季潮生挺直腰背,不沾尘埃地从他们特意分开的小道经过,三两步来到院门口。
他穿着月白袍,眼神清明,衣摆打理的十分整齐,头发也没有因为匆匆赶来而凌乱分毫。
或许这跟他早有准备有关。
更早一些时候,恐怕比钱续随两人按照约定来到王留行门前的时间还要早上那么几个时辰。
天还没亮,甚至还暗得发黑。
季潮生便早已睁开了眼睛,他双眼澄亮,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静静地望着床顶的纱帐。
即使他什么也看不见,但他早将帐上绣的花纹印在心中。
就像他对即将到来的这件事,早已在心间过了好些遍。
会成功吗?他扪心自问。
当然!
他一定会让自己走向成功的道路。
他摸黑起身,走到窗前点燃蜡烛。这一夜他并没有睡着,只脱了外裳躺在床上深思每一步该如何走。
他借着光走到屏风后,准备伸手去取衣架上放着的弟子服,手刚触到腰带,便顿了顿,手继续向前,摸向旁边的那套常服套上。
今日会发生何事他大概能猜到一些。也许,他不穿弟子服要好一些。
待一切都准备妥当,他端坐在床沿,然后静静等待。
直到不远处的舍间传来响天彻地的哭声,他嘴角微扬,好戏该上场了。
他推开门,不慌不忙地朝那边赶去。
待他慢悠悠来到门前的时候,已是堵了一大群人,而戏也上演到了高潮。
季潮生嘴角噙笑,耐心地听着里面声嘶力竭对自己的杀人行径控诉,待众人议论纷纷之际,他清了清嗓子。
也是时候该他这位主角出场了。
……
而此时,季潮生站在门口,看着恨不得欲将他杀之后快的两人。他的目光越过二人,朝后面看去。他微微挑眉,虽然有些意外不是钱师兄,但这个面孔倒也熟悉。
原来是他吃了风寒药,看来他那天深夜听到的咳嗽声便是这位师兄了。
季潮生脚步微动,就要朝门内走去。
身后有人拉住他的衣袖,“季师弟,先别进去的好。”
季潮生轻笑一声,轻轻推开那位师兄的手,“师兄放心,我进去是想问两位师兄一个明白话,为何好端端的要诬陷于我。我行得正坐得直,人又不是我杀的,我若不发声,还教人家以为我做贼心虚害怕了呢!”
身后那人听了,也只得放开手随他前去。
季潮生背对着众人,缓缓踏入院子中央,他慢慢靠近坐在地上的钱续随和李随二人,而后单膝蹲下,直视着两人。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些说不出的委屈,但嘴角轻扬。
“两位师兄,凡事要讲证据。我还想问问你们,你们空口无凭只说是我的药害了人,证据呢?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的药害了人?而不是那位师兄自己的原因呢?”
“这,这个嘛!”钱续随咽了咽口水,指着院子左边的小炉灶说,“他昨日病了,只吃了从你那儿抓的药。除了你还会有谁?”
“师兄这话可不能这样说,”季潮生站起身来,越过两人来到炉灶旁,他看了眼药罐里的确是有残渣,而旁边药碗里还留有一些干涸的褐色痕迹。看得出地上的那位师兄至少是煎了药的。
“吃我药的人那么多,为何独独就王师兄出事了?既然查都没查,师兄为何就这么笃定是我的药有问题?或许是你们之间起了分歧,下了药然后再栽赃给我呢?”
“呸!你别血口喷人!我们三兄弟平日的关系大家有目共睹,怎么可能会加害于他!”
“是啊,怎么不论王师弟这么多年都没事,为何独独吃了你的药就出事了呢?”
“再说了王师弟他平日里身体健朗,没什么不良嗜好,”李随紧接着开口,“哼,我告诉你,就算你不查我们也是要请大师兄和戒律堂介入,让他们查的!”
说曹操曹操到。
天衡山出了人命,残害同门这样性质恶劣的事,早在一开始就被人禀报给戒律堂了。
人群中有人朝他们喊,“大师兄他们都来了,赶紧让让,让人先过去!”
很快,蓟归,陆槐,俞未晚还有戒律堂的一些长老们带着几个药师踏入了院子。
李随忙跌跌撞撞从地上起来,朝蓟归奔去,他双手抱拳,单膝跪下,“大师兄,……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王师弟一定是吃了季师弟抓的药人才没了的,他后勤的药肯定有问题。大师兄可不能因为他是你的直系师弟就包庇他啊!”
蓟归皱了皱眉头,但还是一字一句说道,“李随,我不会偏袒任何人,即便是我的师弟。”
李随讪讪点头,他那一句话是存了点小心思,想借着众人之口将蓟归抬到高处,即便季潮生跟他关系很好,蓟归也没法当着众人的面包庇他,没想到蓟归却直接点出他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