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睡醒,天都黑了,朱汝宁睁眼反应了好久,才发现自己竟然睡在一张床上,更恐怖的是,床上不光她一个,外侧还卧了一条真龙,赵拓连衣服都没脱,身上搭了被子一角,脸挨着她头发,睡得正香。
朱汝宁觉得很微妙。
之前就听说两人的关系不好,听侍女们回忆,她好像特别不待见这个驸马,对他冷若冰霜,驸马似乎也并不喜欢她这个公主,纳了他一个表姐为妾,据说两人还是青梅竹马,结果先帝乱点鸳鸯谱,不得已给拆散的。
但神奇的是,朱汝宁竟然没从赵拓身上感觉出一丝要报复的意味,更别提说要杀她。
相反,他的情绪总是很隐忍,又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痛苦压抑。
朱汝宁心想:先把他稳住,争取表现良好,过几年再求他放自己离开,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嘛。
旁边人呼吸轻微,一时半会儿是醒不过来了,她也不能乱动——因为她的头发被赵拓压在手臂下。
黑暗中,就听到她肚子咕噜噜一声叫。
“饿了?”声音中透着一股浓浓的睡意。
“你睡你睡。”
“睡什么,被你吵得睡不着。”赵拓低声一句,翻身坐起,叫人传膳。
吴内府领着膳食进来,看着两人都躺在床上也依然宠辱不惊,然后是宫女伺候赵拓洗手、漱口、洁面,将餐食一道道摆上桌。
吴内府像是很清楚她的喜好,熟练地将她最喜欢的几道挪到她面前。
朱汝宁挟了一只素包下肚,百忙之中又低头喝宫女给她盛的热羹,吃相虽然文雅,嘴却一刻不停。
赵拓哼笑一声。
“看你吃饭都怀疑你还是不是个公主?”
捏着包子,朱汝宁默默安慰自己:她不生气不生气,吃饭生气伤身体。
可能是看她吃得太香,让赵拓都胃口大开,一桌子的御膳都让他们吃掉七七八八,到最后热茶上来,赵拓已经撑得不行。
朱汝宁说:“好饱哦。”
赵拓一手放在脑后,靠在软塌上,冷不丁接了一句:“酒足饭饱思□□。”
朱汝宁一股脑爬起来:“我走了。”
赵拓幽幽道:“别忘了,我们还是夫妻……”
朱汝宁一个脚软,回头差点给他跪了,小心翼翼道:“那啥,宫里应该还有其他妃嫔吧……我让吴内府叫她们过来……”
赵拓的脸立刻就黑了。
他皮肤白,一摆臭脸就特别明显。
“谁跟你说我有很多嫔妃?”
朱汝宁小心建议:“那就趁机选一批,你还年轻,正是开枝散叶……你要努力……”
“闭嘴!”赵拓恼羞成怒,狠狠地盯着她,“你要是再敢多说一句,我现在立刻、马上就掐死你。”
朱汝宁赶紧闭嘴,不安地看着他,不知道哪里又得罪他了。
毕竟两人关系不好,朱汝宁以为自己表现得大方一点总没有错吧。
他盯着她,胸口微微起伏,像是压抑胸口翻江倒海的怒火:“朱汝宁,你以为我稀罕你吗,你以为我非你不可吗,你别自作多情,我女人多的是,哪个不比你美不比你善解人意?”
像个突然炸毛的狮子。
特别生气,但是又特别需要人给他顺顺毛。
朱汝宁迟疑,旧话重提:“你要是这么讨厌我,干脆把我流放了吧……”
她甚至还想过,柳州这个地方就不错,她还可以去那里找其余几个被贬为庶民的兄弟们,以后当个平头老百姓其实也不错。
这句话彻底把赵拓的怒火燃着,他一下一下地喘着气:“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可能是因为愤怒,他双目猩红,指着她冷笑:“我告诉你,你别做梦了,你这辈子就算是死,也只能死在这宫里,哪怕变成鬼,也注定要跟我纠缠一辈子。”
朱汝宁脸刷就白了。
赵拓发完火,就让人把朱汝宁送走,像是一眼都看不下去,或者说多看一眼就真的有可能把她掐死。
他说的那些话太吓人,朱汝宁回去之后立竿见影地做了一宿噩梦,都是些鬼啊怪的之类,第二天她人就开始有些不舒服,先是喉咙痛,然后身上忽冷忽热,到了晚上就开始发烧。
侍女们不敢跟赵拓讲,结果当天中午一下朝,也不知道赵拓怎么知道的,直接杀了过来。
除了他,还有几个御医。
她烧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额头上贴上来一只冰冷的手。
然后听到有人发脾气,发布命令,一群人走来走去,过了不知道多久,四周渐渐安静下来。等她烧退苏醒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回到了自己从前住的公主殿。
朱汝宁表示自己彻底看不懂赵拓了。
规格抬上去了,待遇还是一样,没有赵拓的命令,她哪里都去不了,整日地窝在那四四方方的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