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冥界的路上,三人各怀心事,各有愁虑。
仙帝本想着在魔君面前有意无意提及东极仙君,并明说暗道地让魔君明白他们二人才是般配的一对,借此打消他的念想。
从鬼城那次冲突开始,他就隐隐觉察魔君对她未免关心过头。而后又从东极仙君口中得知,当初沐南心并非只身去往幻蛇窟打听冰蚕,而是有魔君一路陪同。将她从幻蛇窟救出来的,也是魔君。
他心里便暗暗提防,必须杜绝他们私下接触的机会。
关于承天族曾经的变故,他父王受到孚冰蛊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魔族狡诈险恶,趁沐南心虚弱之际,举兵大肆侵入,欲夺五行盘。最终造成沐南心以神魂献祭五行盘,也导致承天族的惨剧,更不可饶恕!
如今的魔族,与当初那群死在五行盘下的魔族有些同样的血脉,他们的劣性必定无法磨灭。
所以,在他心里,阿姐可以嫁给她喜欢且待她极好的人,但绝不可能是魔族!
哪里料到东极仙君的出现非但没有令魔君退却,反而将他的心里话给激出来了……
魔君半点不遮掩,言语之间没有丝毫忌讳,居然当着所有人的面,明目张胆地要他赐婚?
语气格外蛮横,口吻十分霸道,一点脸面都不给!
仙帝越想越发气结于心,心下冷道:一个月之后,我依然不回应,他又能如何?还能为这事宣战不成?
脑中刚刚掠过这个念头,他心里不自觉一惕——以魔君无所顾忌的作风,搞不好真做得出来!
仙帝长长一叹,又恼又愁。
*
一旁的陆夕,自从冥界出来,心绪也是久久未平。
两个月前,在人界鬼祭之时,魔君和沐南心不过因为祝盈盈体内的冰蚕才认识。之后她为了调查冰蚕的来源,深入幻蛇窟,万万没想到魔君也去了。
他不止一次懊恼,当初就该坚持与她一起去。如此就无需魔君陪同,更无需魔君相救。
他悄然瞥一眼身侧的沐南心,只见她目无异色地望着前方,面上也瞧不出半点情绪,似乎没受魔君的影响。
但刚才在冥府,她突然追着魔君冲了出去,良久才回来,也不知两人谈了什么?
他实想知道,却又没有立场贸然询问。
陆夕不由暗暗叹口气,回过神来,眺看远方。如今的心境就像这清晨海上氤氲的水雾一样,阴郁而浑蒙。
*
仙帝瞧了瞧他们二人,岂会看不出东极仙君眼里的失落。
在冥府,沐南心快步离开后,他就一脸怅然地望着冥府的大门。
连冥王都看得出他对沐南心有情,甚至安抚道:‘情这个字,最忌讳强求,但也最忌讳不求。错过了眼前的春华,仙君不若放宽心,兴许能觅得良缘。’
仙帝颇为无奈,要是东极仙君的性子像魔君那般强势,该争取时绝不迟疑,兴许早就打动了阿姐的心。
只能说,阿姐的命里无他。
***
离开沧海后,三人便要分道。
仙帝打算从南界门进入仙庭,遂继续与沐南心往南飞去,二人即与东极仙君暂别。
陆夕嗫嚅半晌,最终还是忍不住叫住沐南心,问道:“你会答应魔君的条件吗?”
仙帝听言,着然无语。
方才在冥府怎不据理力争?或是硬气一点,直接将魔君拦下,辞严色正地道明自己的心意。如此,自己倒是还能帮腔几句,不论如何都不能让魔君顺心离开。
都到这时候,魔君早已经把话撂完了,他才来问……
仙帝摇摇头:仙君现在问这些,即便她说不答应,又有什么用,他已一再错失良机。
沐南心脚步一顿,回头看向仙君:“什么条件?成婚?”
陆夕听到成婚二字,禁不住蹙眉。
他道:“魔君并非诚心诚意要娶你,恐怕是想借联姻一事牵制仙庭,莫要着他的道,上了魔族的当。”
沐南心双眉霎时就压下来。
她确实没想过与魔君成婚,但听他对魔君的心思如此揣测,心里不知怎的,有些光火。
“我心中自有论断。”她并未给予明确的答复,这令陆夕意识到她有心帮魔君辩护,心口猛然一震。
他怔怔看着她,脑子未想,双唇已动:“你……喜欢魔君?”
这话问得如此直接,仙帝和沐南心俱是一愣。
仙帝默然等待,他也想知道她的想法。
可令他们失望的是,她依然没有确切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我不会做出违背意愿的选择,仙君无需担心。”
东极仙君神色一片黯淡,什么也没再问,行礼:“就此别过。”
看着他急速飞离的背影,仙帝又是无奈摇头。
他视线一转,看向沐南心:“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