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最后一个房间的门，坐在里面的平野吉子并没有紧张，也没有兴奋。她双眼无神，看上去像是彻底失去了一切动力一般，死寂中带着麻木，似乎在特瑞莎刚刚介入这件事情时的大哭，已经耗尽了她的所有情绪。
特瑞莎见过这样的人……
事实上，在哥谭似乎每一天，她都能见到这样的人。
等到所有人都坐到了她的对面时，她才有些茫然地抬起头，然后静静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柯南有些不忍地偏了偏头，毛利小五郎低下了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高木警官叹了一口气，静静地坐在那里，不太说话。特瑞莎想要说点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哥谭的时候，即便是最困难的时候，她身后也是有老头子，有戈登局长作为后盾的。甚至因为蝙蝠侠曾经的威名，她都没有经历过需要让所有人畏惧“蝙蝠侠”的过程。诚然，她需要证明自己就是“蝙蝠侠”，但那比起让人畏惧“蝙蝠侠”的过程来说，要容易很多。她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才有幸能够成为历史的一部分。
如果没有“蝙蝠侠”，如果没有戈登局长，她必定会事倍功半。等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她还会坚持下去吗？还有动力坚持下去吗？
她不知道……
望着对面这个跟她一样大的女孩，特瑞莎还是心软了。
她转头，看了一眼高木警官和毛利小五郎：“既然……我们都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不如给她叫个律师过来吧？她也的确有自首的意愿，总要找个律师替她谈，不是？”
特瑞莎的目光停留在了柯南身上，然后继续说了一句：“我想律师费的话，我应该可以帮忙出。”她从身上拿出那个从拿到手就没有用过的黑卡递了出来，交给柯南，小声地问了问：“你认识的那个律师，应该不会超过每小时两三百美元吧？”
柯南一脸鄙视地看着特瑞莎，然后看向毛利小五郎，一脸可爱的样子：“叔叔，叔叔，不如叫英理阿姨过来吧！”
毛利小五郎非常傲娇地别过头：“要叫你叫！”
特瑞莎给了柯南一个眼神，他蹦蹦跳跳地出去了以后，毛利小五郎也没忍住，跟在了柯南身后，看样子跟那个叫做“英理”的人，恐怕关系匪浅。
临时审讯室里，就只剩下了特瑞莎，高木警官和平野吉子。
平野吉子依旧只是低着头，双手握在了一起，看上去比刚刚的麻木要好了一点点。
“高木警官，可以让我和平野小姐单独聊一聊吗？反正我们也要等她的律师来，她也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没有什么需要检查的。”特瑞莎的样子看上去十分诚恳，高木警官觉得她说得也对，便答应下来，离开了这个房间。
终于，房间里就只剩下了特瑞莎和平野吉子。
特瑞莎坐到了平野吉子的对面，她伸出手，握住平野吉子的手。冰凉的触感被温暖包围或许让平野吉子不太适应，稍微颤抖了一下，却终究没有拒绝。
“请你……一定不要失去希望。”特瑞莎不知道自己的话是否太过苍白，她只是想给予她一个活下去的理由：“我也曾直面复仇，那年的我，几乎就对我的杀父仇人下手了，而且……只是因为我身边有个阻止我的人，才让我冷静下来，没有亲自动手。不过当那个人被绳之以法时，我本以为心中将再无仇恨，会轻松很多。但事实是，我忽然变得有些空洞和茫然。”
也许是特瑞莎的话，引起了平野吉子的注意，她终于注视着特瑞莎了。
“其实……我身边阻止我的那个人，也曾经面对过这种类似的场景，甚至比我更无奈的是，他连自己的仇人是谁都不知道。即便是想报仇，他也没办法报。”特瑞莎想起了自己在某个档案中看到的那段对白……她嘴角微微勾起，明明笑着，却十分悲伤：“他说，他自那以后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在试图阻止下一个他的形成。”
特瑞莎随即笑得越发温暖，甚至一只手抓了抓头发，格外耀眼：“没有人规定，你一定要沉浸在过去，沉浸在痛苦之中嘛。无论如何，我觉得当你有能力的时候，都可以将这些痛苦，这些曾经的悲剧，转变成力量，来帮助下一个需要帮助的人。”
稍微顿了顿，她本想再说点什么：“所以……”
没想到话还没有说完，平野吉子却接了她的话：“不要放弃希望，是吗？”
特瑞莎点点头，然后将平野吉子抱入怀中：“嗯！不要放弃希望！它总让人产生绝望，却也是不断治愈绝望的良药。无论过去，还是未来，希望，才是我们活下去的动力。不管有多困难，不管你有多想放弃，但是……世界上总是有各种各样的不公平，如果连你都放弃了，还会有谁继续坚持下去呢？”
十七岁的女孩没有拒绝特瑞莎的拥抱，闷闷的声音传了出来：“我明白了……谢谢你……”
仿若一夕之间的成长，平野吉子尽管还闪着泪花，但她已经没有再放任自己哭泣，也再没有了特瑞莎初见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