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平安。”
赵倾城喉间涌上一阵苦涩,蓦然想起盛澈离开他时掷地有声的那句话。
“赵倾城,我会好好活下去,你放我走吧。”
他如今终于明白盛澈为何忽然不再寻死,又为何执意要离开这座皇城,原来她早就提示过他了。
她说过的,她那么喜欢他,死也要死在他身边。
可那时候她已经有足够活下去的理由,比喜欢他更重要的理由。
“朕要去蜀中,朕要去接她回来!”
赵倾城踉跄起身,失了心魂一般往殿外走。
凌与枫猜到陛下会控制不住自己,不顾规矩起身一把扣住他的肩膀,将人连拉带拖的往回拽。
“陛下难道现在还不明白娘娘的心思吗?娘娘如何还会再回这个伤心地!”
“朕要去见她,朕要去见她……”赵倾城双目猩红,完全听不进凌与枫的劝阻。
“陛下是想将娘娘逼上绝路吗?”凌与枫将人撂倒在地一把摁住:“臣请陛下先冷静下来!”
听到绝路二字,本在挣扎的赵倾城瞬间脱力,直直仰躺在正殿中央冷硬的玉砖上,手背盖住充血的眸子,也掩住眼中难以控制的思念。
凌与枫跪在赵倾城身侧,不曾离开半步。
“一个月前,臣曾多次求见娘娘,娘娘却以各种理由推拒,臣心有疑虑,便偷偷潜入悠竹居想要确认娘娘是否安稳,这才得知娘娘身子已经重的举步维艰。若那时臣将此事告知陛下,陛下定会不顾一切赶来,到时如若惊扰到娘娘养胎,臣怕是万死难赎,是以臣斗胆将此事瞒了下来,在蜀中待至娘娘临盆。”
“可有……可有见过她和孩子?”躺在地上的人哑声问道。
“自那开始臣三不五时便会偷偷潜入悠竹居,娘娘其实早已发现了臣,待娘娘平安诞下皇子之后,风大夫便请臣去了一趟。”
“你见到了澈儿?”赵倾城猛的坐起身,一把抓住凌与枫的肩膀:“她还好吗,朕听宫里的老人说产子就是在鬼门关走一遭,澈儿可有受苦?”
“陛下放心,有华老先生和风大夫在,不会让娘娘有一分一毫的差池,娘娘当时气色很好,还能倚在床榻边与臣闲话。”
“她说了什么?”赵倾城顿了顿:“可……可有提起朕?”
凌与枫只觉抓在两肩的手像是要将他的骨头捏碎,却也只能咬着牙硬抗:“娘娘料到此事陛下早晚会知晓,所以才命臣立刻回京禀报陛下……陛下,您能不能先松手。”
赵倾城这才后知后觉的将人放开,“对不住。”
“无妨。”凌与枫说着,膝盖却不自觉朝后挪了两寸。
“娘娘猜到陛下听闻此消息会一时间控制不住心绪,是以让臣回宫之后亲口告知。”
“因为她了解朕,也只有你能劝的住朕了。” 逐渐冷静下来的赵倾城这才明白过来:“所以澈儿要你给朕带什么话?”
凌与枫轻叹一声:“娘娘说此生此世不愿再踏足上京城一步,若是陛下还想给她和孩子留一世安稳,莫要再强求。”
“一世安稳?”赵倾城反复咀嚼这四个字,不尽苦笑:“她果真将朕吃的死死的,在上京时,朕一而再再而三的失信于她,连一时安稳都没能给她,让她在这座皇城里受尽磨难,遍体鳞伤……”
话至此处,赵倾城仓猝起身,缓缓朝御座走去:“她说的对,朕不可以强求,也不配强求,她说得对。”
看着赵倾城黯然的身影,凌与枫于心不忍,便讲了些令他开怀之事。
“陛下为何不问问小皇子?”
赵倾城脚步顿住,转身坐在金阶上,双手搓了一把脸。
“你连朕的儿子都见过了?”
凌与枫将佩剑攥紧了些:“臣还抱过。”
话音才落,一只空了的茶盏意料之内的朝自己飞来。
凌与枫顺势拿剑柄挡下。
“你个老小子,是不是想气死朕!”
茶盏落地,摔得稀碎。
凌与枫脚尖拨了拨碎瓷片,朝前跨了几步坐在赵倾城身侧。
“六斤八两的大胖小子,哭声洪亮,眉眼不像娘娘,更仿陛下。”凌与枫自顾自说着,像是在给身旁人慰藉:“娘娘说小皇子生得好,长得像陛下,等大了定然俊朗非常,以后不会缺小姑娘喜欢。”
“朕的儿子,自然生得好。” 赵倾城语气自傲的说完,看向空荡荡的勤政殿,一阵沉默。
半晌,凌与枫只听身旁人又喃喃低语了起来。
“朕的儿子,我的儿子……”
自那日之后,本就勤勉的帝王更是宵衣旰食焚膏继晷,恨不得十二个时辰耗在勤政殿里,若是不在朝堂便是在军营田野,减免赋税清减徭役,修建水利还耕于民,短短两年间,东元朝内海晏河清,边境更是镇压得当再无纷争。
如今万邦来朝,盛世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