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嘶力竭的呼喊使盛澈嗓子里呛进血水,哑的难以发出声音,却依旧无法使正尘回头。
那奋不顾身的背影,亦然关闭的城门,像是没有丝毫眷恋。
“混小子!”
盛澈趴在地上低声咒骂一句。
就在这时,恢弘高耸的城门内忽然传出两道响彻天际的爆炸声。
盛澈双目充血怔在原地许久,忽然像是发了疯一样手脚并用的往城门前艰难爬去。
冰冷的地砖磨破了盛澈的华服美裳,膝盖肘节,留下几道刺眼的血痕。
可她感觉不到痛,甚至连手脚上的割伤都不复存在,一心只有那紧闭的城门和城门里面的人。
她终于爬到城门前。
三丈三高的东华门,朱漆金钉,气派非常,隔绝了宫内宫外,出生入死。
盛澈拼命用手肘推动那沉重的漆门,却纹丝不动,她扒在那小小的门缝间,试图看到一丝一毫的生机。
“正尘,正尘你在哪里,你别吓我……”盛澈声音嘶哑的哭喊着,疯了一般靠身体去撞动漆门,那小小的一道缝渐渐变大了一些。
这时,视线里缓缓出现一只血肉模糊的手,在万分艰辛的朝着缝隙靠近。
“九爷……”
虚弱的声音传进耳朵,盛澈的眼泪瞬间像是决堤一般。
“正尘,九爷在这。”盛澈试图将手挤进门缝,却一次次的失败:“你等等,再等一等,你不是说敬王殿下会来吗,你不是说你让敬王去通知赵倾城了吗,他们一定会赶回来救你的,九爷在这陪着你,不要怕。门为什么推不开,为什么推不开!”
盛澈又用力撞击几下漆门,随之崩溃的低吼了一声。
“九……九爷你看。”正尘微微仰起头。
盛澈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本来插着门闩的两扇紧挨着的门孔之间,被闩上了一道乌金色的铁锁。
“这千秋锁没人的打开。”正尘气若游丝,语气里却是欢喜的:“只要不毁掉这门,他们就算是绕路,也要……也要绕上大半个时辰,九爷放心,有我在,不会,让别人伤害你的。”
盛澈泪流不止:“你别说话了,留着力气,他们马上就来了。”
“来,来不及了吧。”正尘将满是血污的手指伸出来,盛澈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紧紧抓住。
“九爷,我爹的这把锁是……是不是很厉害。”
盛澈愣了一下,继而哽咽着拼命点头:“是,是的,正尘,是九爷对不住你,九爷一直瞒着你,你爹就是萧正道,你爹是这天底下绝顶的宫建师,你娘名为林菀,是个秀外慧中的江南女子……”
“九爷……”
“九爷在这儿,我在这儿!”
“我从来都没怪过九爷,九爷帮我爹娘报了仇,养我长大,那日九爷和申屠大人说的……说的话我听到了,萧纵横这么名字很好听,我……我的墓碑能不能刻这个名字?”
“不要胡说!”盛澈悲痛欲绝,拼命想要多触碰正尘的身体:“你不会有事的,风师兄医术高超,不行的话还有华老先生,你撑住,等他们来了九爷就让人去请华老先生来,有他在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随着门内之人几声短促急迫的呼吸,一滩血迹措不及防的溅在了盛澈的手背上。
“九爷,我先帮你去看看阴曹地府……牛头马面长什么样,若是下面太黑太吓人,我……我就给九爷托梦,九爷就不要下去太早了。”那根伸出来的手指轻轻勾住盛澈的小指:“”九爷不要怕,到时候我会和觞爷提前去路口等着,不会让九爷孤孤单单的……”
话音忽然随着那根手指的脱力戛然而止。
“正尘,正尘!你不要吓九爷,你听到我说话了吗?你再撑一撑,再撑一撑马上就有人来了……”
已经止血的手腕因为强行挤进狭窄的门缝想要握住那只已经没有知觉的手而又一次血流不止。
而此时,城门内外同时响起了兵马冷硬的踏步声……
赵倾城接到敬王送来的消息快马加鞭赶回来时已是两日之后,他风尘仆仆的赶到交泰殿时,才被守在门前两日的春满和惜错告知,正尘已经不在了。
惜错担忧不止:“娘娘如今抱着人在殿内的地上坐着,不吃不喝也不允许任何人进去,娘娘手脚上的伤还没来得及包扎,再这么拖下去恐怕……”
赵倾城目色一凛:“手脚上的伤?”
“娘娘的手筋脚筋被……被割断了。”惜错咬牙切齿道。
赵倾城身形一晃,一把扶住了门框。
春满忙道:“冯统领被人偷袭在城外受了些伤,如今是敬王殿下暂管宫中巡查,景央宫一干人等已经被控住,张刘二人被掩龙卫斩杀,其余手下也已经被捕,听候陛下发落。”
“至于太后娘娘……”春满说着音色渐弱:“如今被软禁在自己殿中,敬王殿下说还请陛下亲自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