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肢绵延不断的疼痛阵阵钻入肺腑,令中了迷药的人逐渐清醒过来。
盛澈抬起那张毫无血色的脸,缓缓松开咬紧多时的牙关。
“自知晓你有功夫,我便想着哪日找你正大光明打一场。”她侧目看向自己鲜血淋漓的手腕,散漫一笑:“真是可惜了,咱们如今成了两个废人。”
琉依面色僵住。
说到底,出手伤她的不是盛澈,练武之人最忌讳背后使阴招,胜之不武,为人不齿,可她还是做了。
“死到临头的还如此嘴硬!”琉依局促的看了一眼自己手上染血的短刃,双颊微微发烫。
盛澈抬眸看她,无所畏惧:“正因死到临头,才要说实话实说,不然等死了讲给阎王爷听吗!”
暗室石门打开又关上,随着来人缓缓靠近,盛澈闻到供香燃烧的味道。
杀人之前难道是去佛前祝祷了一番?以为这样身上就没杀孽了,真是自欺欺人哪。
“好一个实话实说。”顾鸿芊缓步走近,轻抬手指命琉依将羊角刃呈上来。
“既然如此,哀家觉得在你临死之前也该知晓真相,不然岂不是死的不明不白。”
盛澈目色顿住,沉寂片刻后晦暗道:“是,总不能死的太亏了。”
顾鸿芊把玩着手中的短刃,有一下没一下的用刀尖隔着衣衫的布料轻点盛澈起伏不定的心口。
忽然,刀柄一转,在她原本就狰狞不堪的腕口处又割了一刀,本来纵深的伤口直接见了骨。
盛澈疼的不断抽搐,瓷白的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成注流到鼻尖上,她拼命屏住呼吸,才不至于让自己狼狈到无法开口。
“……你骗了我,所以才迫不及待的要杀人灭口。”
“你很聪明,聪明的让哀家生惧。”
顾鸿芊趁其不备又在另一只手腕上加深了一刀,终于听到了盛澈控制不住的惨叫。
“若是你蠢笨一些,哀家或许不至于让你死的这么早。”
“你不怕赵倾城找你算账吗?”盛澈哑声道:“我死不要紧,反正有人会替我报仇的。”
“他还能弑母不成!”顾鸿芊伸手甩了一巴掌,严辞讥讽:“哀家怎么说也对他有养育之恩,就算你死,我们二人之间顶多就是恩断义绝,哀家该有的尊崇照旧,你以为你的贱命能左右哀家的位置?”
盛澈被打的偏了头,顶顶发痛的腮边,不甘示弱,“可我为何闻出了恼羞成怒的味道。”
“自身难保还如此嚣张,哀家今日就让你死个明白。”顾鸿芊冷笑道:“当年先帝确实打算放过你爹娘,或者说他自始至终都不打算要你爹娘的性命。”
盛澈抬头看向她,眼神狠厉:“……是谁?”
“抄家那日,本是兄长前去,只不过哀家提前送去了一盏茶,里面放着和你今日饭菜里一样的东西。” 顾鸿芊说着,忽然间的发狠:“哀家得不到的东西,她秦暮南也休想得到!”
“顾鸿芊!”盛澈发了疯一般在刑架上拼命挣扎,伤口顿时血流如注:“我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你个孽种当年为什么没和秦暮南一起去死?”顾鸿芊扑上去双手掐着盛澈的脖子,像那日被她扼住咽喉一般:“你怎么会顶着秦暮南的这张脸回来,阴魂不散的缠着哀家?当年兄长与她青梅竹马,她转头却选了别人!要不是她,要不是她哀家就会是那个嫁给盛峥的人,她生的孽种又会是什么好东西!”
养尊处优多年,顾鸿芊手上没有几两力气,筋疲力尽之际才将人放开。
脖颈上的掐痕已呈瘢红色,看着触目惊心。
盛澈拼死守住胸膛里的最后一口气,得以喘息后一阵震碎肺腑的急咳。
咳声止住,随之而来的是盛澈肆意的嘲笑声,听的人浑身发毛。
“你真是个可怜人!”盛澈抬头看她:“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也不算是冤枉。”
顾鸿芊瞪着眼睛:“少在这装神弄鬼,哀家不吃你这一套。”
盛澈不管不顾,接着道:“这世上对你好的人这么多,你却一一辜负了他们。送青山围剿是你下的令,赵倾城却求我不要与你为敌;当年盛家灭门是你从中作梗,顾牧和却宁愿以死抵罪也不愿将你供出来,还有赵胤封……”
话至此处,盛澈故意停住。
这辈子,顾鸿芊最对不起的人便是赵胤封,她双目猩红,迫切问道:“他如何,阿封如何?”
盛澈哂笑着看她:“赵胤封说他早有夺位之心,忌惮我爹想要除掉先帝臂膀,临死前将罪名全都揽在自己身上,如今想来只是为了保住你。那他可知你心中另有他人,他其实自始至终都在被利用……”
“你住嘴,你给我住嘴!”顾鸿芊扬起手臂狠狠朝盛澈扇了过去。
盛澈被打的耳朵嗡嗡作响,脸颊火辣辣的疼,她垂着头狠狠磨动牙关,复又抬起:“你应该知道我去罗刹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