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牧和神色凝重的思忖片刻。
“晚辈觉得应该没有,若是她真察觉出了什么,就不会开口问了。”
陈钧乔苍劲的大手有力的钳制着顾牧和的肩膀,本来浑浊不堪的眸子多了几分狠厉:“当时你曾答应老夫就算是她回到京城此生也只会尊享荣华平安无虞,若是你做不到,就别怪老夫翻脸无情,就算是拼了我陈家满门军功,老夫也要与你们讨个说法。”
“晚辈自知有愧与盛家,就算是豁出我这条命,也会保澈儿此生顺遂。”
“老夫知你向来重信。”陈钧乔说着不免冷嗤一声:“可老夫信不得他赵家的任何一个人!”
顾牧和无言以对,惭愧的立于原地。
盛澈这边快步跑去前厅请郎中,待引着郎中入后院时,门房处响起小厮高声传唤。
“建承亲王,至!”
盛澈步履一顿,朝郎中示意先行过去。
建承王踏进府门便一眼瞧见往后院去的廊口伫立着一道身影,白衣素冠,眉目清冷。
他有一瞬间的恍惚,再仔细瞧来,唇角不尽扯出一丝冷笑。
两人遥相对视,眼中皆是藏着深不见底的仇绪。
整场丧仪盛澈并未与赵胤封发生任何冲突,甚至连句话都不曾说过,却丝毫未影响她回宫之后气得彻夜难眠。
下黑手害死了人竟还堂而皇之的来其府上参加丧仪,想必应该是料定她也会前去,才会给如此结结实实的下马威。
在陛下应下那个岳恒天暂掌天启大营副将军一职之后,东吁声讨的书信果然就消停了下来。
这一局,他赵胤封赢得实在漂亮。
一夜未眠的当日,盛澈只身前往玉芙宫。
三日之后的深夜,通政司使陈久轲惨死在建承王府后宅门户的窄巷里。
一时间,流言四起,九卿之列的通政使深夜前往亲王府本就于理不合,更何况还丢了性命。
陛下命大理寺彻查此事,事情还未等有个眉目,新任大理寺卿蒋隋便被人一刀毙命在自家书房,身首异处。
朝堂哗然!
一日,建承王府大管家周筠携其夫人递帖进宫探望贤妃,夏荷好生欢喜的一早等在西华门,将老爷夫人领去了玉芙宫。
“你当真是不要命了!”
大门紧闭的玉芙宫正殿,只余周筠和贤妃二人,周筠脸上怒色尽显,气得指着周烟雨的手都在发抖。
周烟雨泪如雨下:“父亲救我,我也是不得已,我是被逼的。”
前几日周烟雨忽然家书一封,其间向周筠打探三司的主事这些时日可曾拜访建承王府,又会何时再访。
这本是王府密事,每每王爷有了重要客人都会提前三日告知周筠,命周筠带着亲信在某时某刻去哪处偏门相迎,为的就是掩人耳目。
周筠本以为女儿探听这些重要官员是想在陛下跟前多为王爷打探些机要,刚好近日陈大人便会夜访,就在信中提及一二。
哪知三日之后陈久轲惨死在了后巷之中,饶是用脚指头想也猜得出是在她女儿这里出了差错。
周筠怕王爷怪罪不敢声张,赶忙递帖进宫先问个清楚。
“难道是陛下?”周筠面色凝重,小心猜测道。
周烟雨不顾身份扑倒在周筠脚下,哭诉不止:“并非陛下,父亲别问了,若是女儿透露出那人身份,恐怕我曾与崔家的勾当便会立刻捅到王爷那里,王爷爱女心切,决计不会饶过我的。”
周筠面如死灰,踉跄退了几步跌坐在太师椅上。
“你糊涂啊糊涂,当年若不是你鬼迷心窍与那崔家合作,怎会落人把柄。”
周烟雨双目猩红,咬碎了银牙:“女儿不服,凭什么那庶女入宫便荣宠至极,女儿自东宫便在陛下身旁服侍,女儿曾是陛下唯一的侧妃……”
“你还敢口出狂言!”周筠恨铁不成钢的指着瘫坐在地的人:“你此等家仆之子的低贱身份,若不是有王爷撑腰,陛下怎会给你侧妃之位。还有王爷送你进东宫是为何目的,你难道都忘了?”
“女儿……女儿不敢忘。”周烟雨目光闪躲:“但陛下身为太子时便防着女儿,登基之后更是不曾召幸,女儿近不得陛下的身,又如何能助王爷一臂之力。”
“既然知道自己无宠那还不安分守己些!”周筠气道:“王爷这两年不曾对你多加要求,那你便安安分分在后宫享你的荣华富贵,如今你可倒好,将主意打到了自己主子身上,你有没有为周家一家老小几十口的人命着想,你胞弟如今正想入仕,全靠王爷提携,你哪,竟敢做这等糊涂事!”
“父亲为我瞒下此事,只这一次就好!”周烟雨爬到周筠身旁扯住他的衣角,哭求道:“那人答应了我,只要我帮她打听来三司重臣去王府的时辰,她便绝不会向王爷揭发我,父亲帮我就是帮周家帮自己,父亲一定要救我!”
周筠长长的哀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