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赵倾城为了救她一把火烧了佛堂,如今看来已经修葺一新。
杨觞曾与她提起过,佛堂后面有一处庭阁,她按照杨觞说过的,很快找到了佛像后通往庭阁的暗道。
一路摸着墙壁往里走,庭阁内昏暗异常,只余几盏挂壁豆灯指引前路。
走至开阔处,盛澈点燃火折举目四望,看清之后,冷笑一声。
贴满金箔的墙壁上挂满了一个女人的画像,从豆蔻年华到丰姿绰约,从大红嫁衣到华服凤袍,从媚眼含羞到满目泪痕,全都是一个人的样子。
建承王当真是爱惨了小太后。
以往种种,盛澈早已隐约猜测出小太后与建承王交情匪浅,却没想到赵胤封竟敢惦记他亲哥哥的女人。
以赵思芊的年纪,盛澈从前总以为或许是小太后哪里与建承王妃有相似之处才会得他如此多的礼待,如今看来,王妃或许才是那个替代品。
小太后闺名唤作顾鸿芊,而建承王给自己的独女起名赵思芊,她从前怎么没想到此处哪。
盛澈缓步停在一幅画前,里面的女人身着凤穿牡丹的火红嫁衣,立于一棵海棠树下泫然欲泣,我见犹怜。
她伸手用指尖触了触画中美人脸颊边以假乱真的泪珠,不尽轻笑:“原来你才是赵胤封的命门,他们赵家痴情种还真是不少呢。”
等盛澈出来,狄非果然持剑在门外守着,她垂眸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这些人怎么办?”
“娘娘放心,方才有人企图夜闯佛堂,已被属下重伤逃离。”
盛澈道:“既然你帮了我,我便奉劝你一句,在建承王这种老狐狸身边藏拙永远比显山露水要命长许多,上一个人的结局如何,你也该有个教训。”
狄非拱手谢道:“出了这个院子,属下便与娘娘从未见过,今日前来的贼人用的短戟,身高八尺有余,是个男子。”
说着,从袖中拿出一把两寸多长的盘龙戟递上前来。
盛澈欣赏的看了他一眼,接过那早已染血的短戟,朝狄非的左肩砍去。
此行来之前,盛澈先偷偷拜访了敬王府。
以她对赵景湛的了解,既然他如此居安思危早早给自己留了后路,就绝对不会只安插一条眼线在赵胤封身边。
他帮过杨觞一次,眼下无论是否出于自愿,只要盛澈开口,也只能义无反顾的助她。
把柄也好,恩情也罢,盛澈如今要做的唯有报仇雪恨,没人拦得住她,也不许有人拦她。
与此同时的近郊别院内,朗月明像是疯了一般打砸损毁了这间屋子目之所及的所有物件,累极了便跪在地上,时不时的脊背发抖,浑浊的双目没有焦点,嘴里念念有词。
“杀了他,杀了他为韫郎报仇,他该死,他们都该死……”
此时,雕花木门猛的被从外向内推开,建承王踩着满地狼藉大步而来,看着地上又一次犯了失心疯的妇人,无奈的闭了闭眸子。
“朗夫人现下可否能与本王谈谈?”
他已经在门外站了小半个时辰,只等朗月明发泄完恢复平静才入内。
朗月明发丝凌乱,灰白一片,身形消瘦伛偻,堪堪抬首看向来人,似笑非笑的勾勾唇角,以一双指尖发黑的又枯槁似骨的手慢慢撑起身体。
那是一双常年侍弄毒药而被腐蚀浸染的手,一双虐杀了无数人命的手,一双可以助他成事的手。
朗月明踩过地上的碎瓷片,缓缓坐至太师椅上,双手抚弄着膝上泛皱的缎袍,用以维持一触即碎的体面。混沌的双眸随即多了一丝不近人情:“老身曾说过,若非将人带来,王爷便不必再踏足此地了。”
赵胤封依旧克制:“上次仰止峰一事朗夫人要本王助你一臂之力,本王照做了。是夫人的机关不尽人意没能将人赶尽杀绝,如今反倒以此为要挟?本王曾说过不要轻举妄动,是朗夫人擅作主张将人引去了仰止峰,如今盛九身边的剑客一死陛下更是多加防备,如今别说将盛九活捉来给你,就算是想见她一面都难如登天。”
“与我何干!”朗月明阴恻的笑着看他:“只要人不给我抓来,就休想我帮你。”
赵胤封先是沉默,后也跟着讽笑起来:“朗夫人如今已经自顾不暇,竟然还有心思在这儿与本王讨价还价,本王此次前来是想告知夫人,东吁的存韫堂已经被盛九给毁了,她还用存韫堂内独有的毒药虐杀了东吁储君,东吁王已经下了皇令追杀盛九与你,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朗夫人如今已经是东吁国的通缉要犯了。”
“存韫堂被毁了?那……那韫郎的坟墓哪?她动韫郎的坟墓了吗?”
说着,像是抓救命稻草一般朝赵胤封扑了过来,赵胤封稍一转身,错开了这个又要发疯的妇人。
“你以为她盛九是什么积德行善之辈?那衣冠冢不但被掘,连你的所有弟子药仆都尽数被屠。”
建承王说着,半蹲在匍匐在地瑟瑟发抖的妇人身侧,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