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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生(1 / 3)

洞穴内的毒箭忽然停止了攻击,像是听取号令一般慢慢的缩回了石壁的空洞之内。

就在此时,盛澈耳畔听到了不远处洞口石门松动的声响。

“杨觞,石门开了!”

只见杨觞背对着自己,右手持剑从上至下一剑贯穿了那母株的藤桩,一股殷红发黑犹如血水一般的毒汁汩汩从桩中流出,自杨觞脚底蔓延开来。

那些覆在墙壁里的藤蔓顷刻间有了动静,犹如闻到猎物踪迹从石壁的孔洞中探出头来,缓慢谨慎的朝着地上的血水缓缓爬去。

杨觞并未多做停留,扶起盛澈立刻拖着人往外走,恰好与那些疯狂涌入山洞最深处的藤蔓东趋西步。

一出洞穴,盛澈立时脱了力一般坐在了地上。

迷障里的浓雾并未消散,却已然没有了致命的危险,她往洞里望了望,惊奇道:“这蚀面花怎么还自相残杀哪?”

话语间,只听见几滴微小的滴答声,她循着声音定睛一看,顿时慌了神。

“你受伤了!”

她爬起身想要查看杨觞手上的伤势,被他顺势躲开。

“小伤,无碍,我自己用剑划的伤口滴在了母株的主藤上。”说着撕下一道袍角迅速包扎起来:“你刚才问为何这些毒藤会自相残杀,是因母株吸了我的血,我再将那母株剖出个伤口,那些嗜血的毒藤便会以为那是人血,我只是将那母株作为了血引。”

“确实是个好法子!”盛澈看着他那包扎好的伤口,又道:“不过砍了那母株不就成了,白白挨了一剑。”

“那我们还怎么出的来,我们平安出来之前那母株不能死。”

盛澈对杨觞的话深信不疑,却还是觉得心有不安,她撑起近乎脱力的身躯,挥了挥眼前的雾气。

“总之咱们算是死里逃生了,赶紧下山,你手上的伤得好好包扎,不可如此糊弄。”

杨觞将左手垂在身侧,淡淡道:“军营之中有医官,最是会处置这种皮外伤,你我确实应该赶紧下山,我怕朗月明在这山上还会再设陷阱。”

说着便带上盛澈径直往他来时的路走去。

入夜,仰止峰上漆黑一片,夜幕几乎将一切吞噬,唯有头顶的月光皎然,洒下余晖照耀来时的路途。

杨觞依旧带着盛澈先上了峰顶,又从峰谷直接越过的迷障。

其间,他到达峰顶之时曾在一处无名孤坟处拜了三拜,说是致谢,盛澈不明其意,却也跟着很有诚意的跪下叩了三个头。

因其下的山道在仰止峰背面,所以错开了上山的暗卫,不过他们燃着的烽火远远看过去由山底一路蔓延上了山腰,应是还在奋力营救。

盛澈站在山脚下,终于敢深深的吸上一口带着霜雪与枯木混杂的凉气,不过只那么一口,就冻的她猛咳了一阵。

杨觞站在她身侧并未有任何动作,待她缓过劲来,只催促她赶紧与暗卫汇合。

盛澈瞧了一眼身侧袖手旁观的人,轻哼了一声:“亏我来时还给你买了烤红薯,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板着一张脸。”

杨觞不答,只回头淡淡的朝她笑了笑:“那应该是吃不成了。”

“当然吃不成了,”大雪下了多日,脚底下的白皑积了一尺来厚,盛澈深一脚浅一脚的跟在他身后小声嘟囔:“这会儿子不得冻成冰坨子了,不过没事,等我下次遇到了再给你买。”

与自己两步之遥的人步履有些急促,像是要尽快带她远离这座吃人的险峰。

盛澈追赶不及,只好在背后叫唤:“杨觞,你走这么急干嘛,等等我呀。”

只是这么一句话,杨觞果然站住了脚,徐徐回身见盛澈正弓着背双手撑着膝盖喘白气。

“小九,你是从何时开始不再喊我阿觞哥哥的?”

盛澈一愣,直起身看他。

只听杨觞又问:“是自从当了总舵主,需要在手下面前有威严开始?”

盛澈气鼓鼓道:“不,是那次输给你之后,你偷偷顶了我的名号去主父韫那老疯子那里送死开始!”

杨觞站在原地细细回想,似乎确实是他从主父韫的峡谷中死里逃生回来后,盛澈便再不如此称唤他了。

严冬的冷风将一片残雪吹落到杨觞乌羽一般的睫毛上,那一丝凉意透过薄薄的眼皮令他格外清醒。

“再喊一次。”

山林长风贯入,盛澈没太听清:“你说什么?”

“再喊一次阿觞哥哥!”杨觞晶莹的眸子中似乎泛着光亮。

盛澈静默几息,措开目光看向四周:“不喊,我都多大了!”

说着提步往前走:“快走吧,看这天色,估计又要下雪了。”

两人擦肩而过,带着一股淡淡的绿蓝香气,盛澈背后的发丝也跟随着步伐的行进吹散在空中。

杨觞向来挺拔的双肩颓然下落,看着那袭他守护多年的背影,眼眶灼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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