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与枫心下使然,抬手将碗推了过去。
“君臣有别,还是陛下先用吧。”
这时,杨觞姗姗来迟,手里端着一副托盘。
盛澈忙起身去接:“没事,我做的多,每个人都有。”
凌与枫又看了陛下一眼,只见他低头舀起一颗汤圆放在了嘴里,嚼都没嚼立时皱起了眉头。
“烫着了吧,急什么,又没人和你抢。”盛澈说着夹了一颗冰镇杨梅喂给他。
赵倾城就着她的手吃下杨梅冰了冰口,脸色这才变好些。
由于全程目睹,凌与枫简直对陛下刮目相看。
真是越来越会……争宠了。
凌与枫忍着笑吃下一颗汤圆,黑芝麻馅的,甜味伴着酒香,着实适口,没想到小九平日里舞刀弄枪没个姑娘家的样子,竟还有这手艺。
只听正尘也在一旁不住称赞:“嗯嗯,这次好吃多了,上回九爷将盐巴包进了汤圆里,差点没咸死我们。”
盛澈抬手拿起正尘碗里的勺子又往他嘴里塞了一个:“吃都堵不上你的嘴,那是我第一次做,都好几年了怎么还提哪!”
凌与枫一时好奇起来:“你方才说这汤圆是做来去晦气的,那上一次是做给谁吃的?”
他调侃道:“难道是小正尘?”
盛澈的笑意一时间凝固在脸上,那次为何要亲手做汤圆甚至连正尘都不太清楚。
忽然,杨觞将白瓷勺搁入碗中,发出一声脆响,吸引了众人视线。
“是做给我的。”他淡声道。
用来去除晦气的酒酿汤圆,自然是有一桩不堪提及的陈年往事,凌与枫及时笑着缓和:“我也是扫兴,来,喝酒,当是给我接风洗尘了。”
杨觞少有的举杯,主动碰了碰凌与枫的酒杯。
入夜,盛澈与赵倾城早早回了皇宫,正尘则是要去杨觞那住两日。
赵倾城一路寡言,牵着她的手直到乾清殿外的海棠树下,盛澈轻轻拉住身旁人的衣角。
“好啦,明日我用这海棠花给你做个苏州城有名的点心,别人都没吃过的。”她指了指头顶开的正盛的粉蕊海棠,笑着捏了捏他的耳垂。
赵倾城绷直一路的嘴角这才有了些弧度,小声嘟囔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哦,是我会错意了。”盛澈挑起眉梢看他:“那我明日不做就是了。”
“怎么就不做了哪?”赵倾城急了,抬手一把扯下一节花枝,带下了不少深夜花蕊里的露水,甜丝丝的落在盛澈唇上。
“就用这个做,我要吃。”
盛澈舔了舔唇上的露珠:“海棠糕是甜的,你不喜欢甜的。”
“你做的我就喜欢了。”赵倾城别扭的将手里的花枝塞进她怀里,一副若是她反悔他就不依的模样。
盛澈眯了眯眼睛:“要不你先尝尝它的味道?”
赵倾城看向花枝,不解道:“这要怎么尝?”
这时,盛澈低头用唇瓣吸了吸花蕊心,转瞬抬脚勾上他的脖颈重重的亲了上去。
“张嘴。”她轻声呢喃。
赵倾城眸色一深,拦腰将面前人箍进了怀里。
唇舌痴缠,欲色渐浓,几尽淹没在了盛开的海棠树下。
……
五月,蒲夏才至,满宫的红情绿意,交泰殿西南角的一棵樱桃树挂了满枝的果子,正尘带着人和梯子正热火朝天的摘着,时不时来上几只家雀站在树顶啄上几颗,瞧着也是热闹。
惜错洗好一盘现摘的樱桃放在秋千架的石桌旁,盛澈脚尖蹬地踩停秋千,抱着身旁的小娃娃下来,抬手抓了几颗樱桃喂给他。
“吃完跟着正尘哥哥去后院蹲桩,前些日子我太忙没空教你,哪知道你也学会跟着正尘哥哥偷懒了。”
赵隽野吃的满嘴汁水四溢,囫囵道:“不是阿野偷懒,是小皇叔给阿野请了少傅习书,那师傅看得紧,阿野没时间来交泰殿也没时间练武了。”
盛澈不乐意了:“那怎么行哪,别再学成个书呆子,强健体魄也很是重要,你与你小皇叔说道说道,怎么还这么古板了。”
赵隽野听到此处,小小年纪苦大仇深的叹了口气:“小皇叔从前也抽查阿野的功课,不过这几个月愈发的勤了,学得不好还要抄书。”
他说着伸出藕节子一般的小手,指着食指关节的地方小声给盛澈告状:“娘娘看,阿野都抄出水泡了。”
盛澈又给她塞了几颗樱桃进嘴里:“有些苦是要吃的,习武更累,不但要起水泡还要起茧子哪。不过你小小年纪抄书就不必了吧,是不是平日里不好好听讲被少傅告状了。”
“是那书太难了,阿野看不懂。”
“什么书?还能难倒我们小阿野。”
“《帝学》,过几个月小皇叔还要阿野学《帝范》,学不懂背不下来就得誊抄好几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