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澈微怔,却听惜错接着道:“先皇后知道岳惜岚与申屠大人相知相恋多年,崩世之后留下一道密旨将岳惜岚秘密送出宫,或许是申屠夫妇觉得亏欠先皇后,便将恩情还给了娘娘。”
“那与我何干?”盛澈很是不解,她与先皇后并无交集,若说还恩情,直接还与陛下不是更好。
可在凌与枫这件事上,申屠似乎并未卖陛下的面子,更何况是她。
惜错眼眶隐隐泛红,仔仔细细打量着小主子的眉目:“有些事,说不清的,许是申屠夫妇从娘娘身上看到……看到了故人的影子。”
盛澈迟疑了一瞬,终于还是落入了惜错编织的谎言之中。
“难道我是哪里与先皇后有几分相似?”
惜错缓缓点头:“先皇后仁义,对下人也很体贴,临走之前将近旁所有人的去处皆安置妥当才闭了眼,娘娘今日为了凌与枫屈尊来求,或许让申屠夫妇念起了先皇后的好。又或者娘娘所说的话打动了申屠大人。据奴婢所知,申屠大人虽固执,却也明是非,大都统的事如今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即便想要徇私也难如登天,前些日子找他来求情之人定然不在少数,贸然答应只会遭人指摘,他必定要权衡是非利弊,娘娘碰巧此时开口,大人借势应下,想来是有了应对之法。”
此番说法确实在理,不然盛澈也想不通申屠为何忽然松口答应,她从未与这夫妇二人打过交道,事态如此转变绝非偶然。
不过惜错姑姑最后的话却也提醒了她:“凌与枫的事在上京闹得沸沸扬扬,如今百姓看着,朝堂盯着,陛下若是出手袒护,定然招至非议,如今找申屠主审,他又能有什么办法解开困局?我如今来求,也只是想让凌与枫少遭些罪罢了。”
罗刹院那些个审讯的手段盛澈见识过一二,就算是凌与枫恐怕也撑不了几日的。
……
入夜,大理寺天牢的尽头,天字监牢内的床铺上坐着一人,脊梁挺拔正在闭目养神,一身周整的绛珠色麒麟官服纤尘不染,冷静自持到与不远处传来的凄惨叫声显得格格不入。
一道轻缓的脚步声渐起,最后停在了天字监牢前。
凌与枫缓缓睁眼:“大理寺监牢的巡防竟然如此薄弱。”
杨觞右手持剑,淡然道:“天底下我进不去的地方,不多。”
凌与枫起身走至监牢的围栏处,与杨觞相视而立:“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我们长话短说。卢让的事是你做的?”
杨觞只是点了点头。
只见凌与枫视线定在他持剑的右手上,不尽笑道:“建承王哪是这么好离间的。”
“我只听命行事,别的一概不管。”杨觞又道:“既然你听说了卢让已死,自然也该知道建承王举荐了申屠的事,明日三司会审,建承王也会到场,陛下让你只管咬定并未通敌,剩下的一概交于他便好。”
凌与枫忍不住苦笑:“看来明日我是免不得褪一层皮了。”
“也未必,或许会有转机。”
“放心,我皮糙肉厚还不至于被屈打成招,就算是死,也得撑个三五日。”凌与枫理了理官服袖摆。
杨觞看着他云淡风轻的模样,忽然道:“还有一事,是小九让我带给你的。”
凌与枫立时抬起头,眼中有些许期待。
“冯和槿已经平安到达西昭,至于你的事,小九在回信之时并未提起,你尽管放心,他不会回来送死的。”
凌与枫提起来的心随着杨觞的话终于落下,片刻才道:“替我谢过小九,是我当时误解了她。”
“道谢的话等你出去了自己说与她听,我不会转达。”
凌与枫朝天牢的拐角处看了一眼:“天牢每半个时辰轮换一次守卫,你还是不要多做停留了。”
杨觞打量着四周,问道:“收缴的兵器一般会放置在何处?”
凌与枫稍有迟疑,却在此时听到了牢房外整时更鼓的响动,他来不及多想,随即道:“大理寺东南角有一处青瓦阁楼。”
杨觞点头,在一队巡逻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中,轻点地面翻身上梁,身影没入天色之中。
第二日,巳时一刻,大理寺正堂之中,刑部尚书吴宗齐居于左侧,督察院都御史鄢司居于右侧。主审的位子上,则是坐着甚少与人前露面的申屠,以肘撑桌,指尖摩挲着黑纱眼罩,冷肃的盯着堂下,不发一语。
在座各位皆是历经两朝的元老,对于申屠这种臭德行早已见怪不怪,只等受审之人前来。
这时,建承王携霍竟步入正堂,申屠蓦的抬眸。
“王爷且慢!”
其余两司的主事早已站起身恭敬相迎,只有申屠依旧安稳的坐在位子上,换了个更为舒适的姿势。
“我的规矩王爷应该听说过,王爷身后的护卫就不要入内了。”申屠不冷不热道。
二人目光短暂对峙,建承王抬起手与身后的霍竟道:“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