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倾城不得不道出究竟:“铲除崔明逸一党时顺带查出通政使陈久轲买卖官职私相授受,本来这次我可一并肃清了通政使司。”
“陈久轲是建承王的党羽,通政使司亦是,他用我去西北的事将陈久轲保了下来,对吗?”盛澈帮他将剩下的话给说了出来。
看着盛澈有些低落,赵倾城抱住她:“不是你的错,是我谋划不足,着了他的道。”
盛澈忍不住暗暗攥紧了拳头:“你一直想要拿下三司,这是难得的机会,以后这种把柄不会再有了。”
“可你是为了引开督军,你救了我,也救了威英大营上万将士的命,这比得到一个小小的通政使司重要的多。”赵倾城亲了亲她的额头。
“还挺会哄人的。”盛澈每每觉得自己是个拖累时,赵倾城总会及时的拉她一把。
“那你说他为何会忽然来告知我此事,我最近似乎并未与他结怨,没道理平白无故的来威胁我一通。”盛澈脸贴在他的胸膛上,有气无力的问道。
赵倾城自然晓得缘由,太后头疾发作,建承王依礼入宫请安,出了景央宫便来交泰殿还能为何,这天底下能让赵胤封失了分寸的人还能有谁。
至于太后究竟是头疾复发还是郁结于心,定然与琉依被重伤有关,命杨觞去往荆州确实是他考虑不周,但也实属无奈之举,澈儿的身份隐患重重,绝不能在此时为外人知晓,太后却也不会善罢甘休,只有先下手为强,让她知难而退。
如今来看,太后那边还要尽量安抚才是,若想护住澈儿,切不可让她四面树敌。
“今日可有去看望太后?”赵倾城温声问道。
盛澈有些恹恹的:“没有,远远瞧见建承王的护卫就回来了,哪知还是没躲掉,明日我再去一趟。”
话至此处,她忽然洞悉到了端倪,建承王今日来访,是否会与小太后有关?
她抬起头看向赵倾城。
“怎么了?”赵倾城拿鼻尖蹭了蹭她。
盛澈婉转问道:“这建承王特意进宫来探望太后,看来他们二人交情匪浅呀。”
赵倾城神色一顿,转而道:“建承王与舅舅是年少之交,时常出入顾府,与太后有些交情很寻常。”
“只是普通交情?”她又一次陷入迷局,若只是普通交情那便解释不通建承王今日前来的目的了。
“也是,他要是和小太后交情好还能这么对付你?看来是我想多了。”盛澈自我剖析了一番,又靠回了赵倾城胸膛上:“今日乍一与建承王交锋,还真有些措手不及,不过我也算是稳住了阵脚,这么个老谋深算的人物,怪不得你一时半刻的斗不倒他,慢慢来,我不逼你了。”
赵倾城抱着怀里的人一下一下轻缓的拍着,眼睛却阴鸷的盯着茶桌上那个被贯穿的孔洞,许久未曾挪开。
第二日,盛澈一大早便带着正尘又去了一趟景央宫,甚至还陪着太后用了早膳,正尘无法当面试毒,整个人后背绷的僵直,一动不动的盯着盛澈放进嘴里的每一口东西,不过幸好,全程无事发生,小太后也未有再提晋封后宫的事,甚至还在她临走之时命人送了一盒栗子糕让她带回去。
刚一走到个偏僻的宫道,正尘便火急火燎的拿了根银针刺破了盛澈的手指,放在日头底下瞧了半晌,才终于松了口气。
“没中毒。”
“你当小太后傻呀,我都与你说过几次了,她不会在自己地盘上对我下手的。”说着,盛澈指了指放在地上的糕点盒子:“要不那个你也试试毒?”
“早就试过了,没毒。”正尘将银针收回去,却甚是严肃:“除非我死,不然九爷入口的东西,哪样都要试。”
盛澈笑了:“那你不在我岂不是得饿死。”
正尘竟然也学起风兮寒,装模作样的边摇头边叹气:“看来我得好好教你如何验毒了,择日不如撞日,回去就学。”
难得他逮着机会说教,盛澈却一口拒绝:“今日不行。”
“为何?”正尘不乐意了:“我好不容易当回师父!”
盛澈示意他将糕点拿起来,边走边道:“因为今日陛下要带咱们去凌府。”
正尘一听此话,脚步也跟着快了些。
……
午时未至,一辆六角马车缓缓停在了凌府门前。
两位少年模样的人从马车上跳下来,径直入了府门。
小厮一路带着二人往后院去,正尘头一歪凑近盛澈低声问道:“陛下怎么忽然半路下了马车哪?”
“都统府奏禀京畿卫布防有疏漏,陛下先行去了城郊。处理完政务再过来与我们汇合,”盛澈说着以手掩唇:“我还让陛下把凌与枫带去了,省的他过来添乱。”
正尘一惊,声音压得更小了,凑到盛澈耳边生怕前面的小厮听到:“九爷这是想将和槿哥偷偷放走吗?”
盛澈挑了挑眉梢:“若是凌与枫太不识趣,倒不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