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卫跟了一路,盛澈竟然真是去大帐的,临到帐前还十分体贴的命人端来了几盏热茶,说是要送进去。
那俩私卫觉得太阳今儿是打西边出来了。
“娘娘这是转性了?”
“许是芜央城一战差点丧命,回来想通了。”
“不能再折腾了吧,我在交泰殿被她打折了一根小指。”
“你是轻的,老六腿断了如今还在家歇着。”
“我还不如断了腿哪,西北这鬼天气,今天下雪明天下沙的。”
“唉唉哎,别说了,免得娘娘偷溜出来咱们注意不到。”
……
几位主将和副将围在沙盘前商议作战计策,陛下则坐在军案前批阅今日刚从上京传来的要事奏禀,过一会儿还要与众将敲定接下来的行军路径。
孙魏手里抓着一把沙子,左手倒右手,右手倒左手的,止不住的在那憋闷:“又他娘的用这招选这地儿,这些年我们因为那块沙地折了多少兵,他们还要不要脸了!”
“要脸做什么,能打赢不就行了,怎么着,两军对垒的时候你还能跑人阵前说重新换个地儿再打?”北镇的左领军蒋岱没事就爱和孙魏斗嘴,觉得他这话矫情的很。
秦淮也叹了口气:“我们这些年因为沙地和他们那诡异的队型不知吃了多少亏,若不然早就收服骑羽族了,你们几个不在西北驻军,不晓得他们那个伞型蛇尾的骑兵阵型,几乎没有漏洞可言。”
带了飞龙大营五万大军前来增援的柏常安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从未上过战场,此次前来也是因着他爹是临安候,姨母又是王骞邕的大夫人,才得了这个回去便能升迁的肥差。
这几日下来,议事之时在众位身经百战的将军面前连句话都不敢说,回去只好偷偷恶补骑羽族的年史和战绩,今日高低得说点什么了,毕竟今日陛下在场,绝不能让陛下觉得自己是个绣花枕头。
“他们是游牧民族,以马为生精通骑术,驭马打仗之时好似战马上插了翅膀,这才得了骑羽族这个名字。”柏常安插嘴道。
几位将军一时间没了言语,默默看了他一眼,只有孙魏这个急性子没憋住,啧了一声:“你搁这儿说什么废话,我们哪个不知道这事!”
柏常安当即闹了个大红脸。
可好死不死,角落一个等着奉茶的小兵竟也低着头笑他。
“你过来,本将渴了!”柏常安想给自己找个台阶下,正愁找不到个撒气的哪。
奉茶小兵刚走近,他伸手碰到茶水,即刻给砸回奉案上:“茶这么烫怎么喝,重新去沏。”
盛澈甩了甩溅到手背上的几滴茶水,不耐道:“重新沏的不更烫?有的喝就不错了,少摆养尊处优那一套,这可是军营。”
她好不容易混进来,才听到兴头上就被支使出去沏茶,怎可能答应。
“你再说一遍!”柏常安没想到他堂堂临安侯世子,竟然被一个小兵给嘲讽了。
随即脸色一沉,伸手提溜起那小兵的后脖颈准备拉出去打一顿。
“朕渴了,将茶端来。”赵倾城在军案前忽然发话。
柏常安一听这话随即将人放开了,面色青白不接的杵在那不知如何是好。
凌与枫瞧出了猫腻,清了清嗓子缓和道:“常安,过来议事。”
柏常安这才低着头踱回了沙盘前。
赵倾城见小兵端着茶水走近了,心切的一把接过奉案,偷摸握着她的手:“烫到没有?”
方才他专心批阅,直到柏常安和小兵起了口角才分出来心思,那小兵的声音,就算是再压低了嗓子,他也听的出是谁。
“没烫到,茶水已经不热了,那个小将军就是找茬儿。”盛澈单膝跪地,凑在赵倾城身边小声道。
赵倾城蹙着眉宇看了一眼沙盘前的众人,又看回盛澈:“怎么如此不听话?”
盛澈晓得他说的是自己偷偷溜进大帐的事。
“就这一次,他们这不没认出来我嘛!”她偷偷扯了扯赵倾城案下的袖摆。
赵倾城无奈的叹了口气:“拿你没办法,仔细跟在我身后不要乱动。”
“嗯!”她高兴的连连点头。
凌与枫貌似在研看沙盘,心思其实全在军案那,余光瞟见青衫小兵不住点头,就晓得陛下又妥协了。
意料之中。
“小凌将军意下如何?”一直未言语的顾牧和忽然问道。
凌与枫忙回神看向沙盘:“沙地虽难行进,但若我军全部用步兵便少了这些个隐患,四大营齐聚西北,兵力尚足,可以一战。”
“我要的是以少胜多,我军少,骑羽族多。”顾牧和指尖轻点了一下芜央城所在疆域。
凌与枫默默看向顾将军所指之处。
他是赵倾城心腹,自然明白过来顾将军不想耗损兵力是为了防着西昭。
可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