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尘惊道:“师兄,视金钱如粪土也不是这架势的,御湖的哪个方位你细说说,我让小宝觅食的时候顺便叼出来。”
风兮寒没搭理这小子的逗趣,从药箱中拿出拇指大的小瓷瓶递了过去:“九爷这是解药,若我那边查出些头绪,你便将其服下。”
盛澈接下药瓶微微点头,朝惜错抬手有气无力道:“姑姑,我有些困了,想回去歇着。”
惜错赶忙将主子扶着进了内殿,风兮寒收拾着药箱嘱咐正尘:“你嘴严一些,别坏了我和九爷的事。”
正尘拍拍自己单薄的胸脯:“师兄放心吧,我嘴严得很,而且这几日我还要去宫外替九爷打探消息,哪有空碎嘴。”
“你小心些最好。”风兮寒又提醒了他一句便走了。
夜已深,近些日子的东华门从未落过锁,八百里加急的战报不断地从边境传来,军务大臣们风尘仆仆频繁往来,乾清殿此时依然灯火通明着。
“陛下,列清昭送来掩龙伏,说苏禄国太子巴都葛朗已经秘密入了骑羽族见过楚措,加之安南王也在近日频繁屯兵边境,想来顾大将军那里是要增兵了。”凌与枫在内殿单独禀报道。
赵倾城盯着御案上金黑色的龙尾伏信,有条不紊的嘱咐:“明日先将粮草和兵器分批送往威英大营,秘密行事路线不得重复。再分别从北镇南苍各调配五万大军缓行前去,边境如今炎热潮湿,若将士们长途跋涉的行军身体定然吃不消,先去给舅舅传信,让增援大军到达威英大营先修整几日再行作战。”
“臣遵命,只是陛下,飞龙大营那边?”
“飞龙大营一向辖守江南,此地富庶少战,是四大营里最为安逸稳妥的营区,若不是父皇在位时建承王力荐,王骞邕也坐不上那个位置。既然是建承王的人,朕也想知道这次他作何打算以表忠心。”
凌与枫默了默:“当年王骞邕一上任便将女儿送至东宫,想来以为陛下收了人便会对他卸下防备,可时至今日他还在为建承王做事,陛下应当早些做打算。”
赵倾城道:“对了,上次选秀,王骞邕的府上可有递交花名册?”
凌与枫回道:“确实在远房亲眷中挑了几个,加上他府上的庶女,共有三人入了殿选。只不过陛下当时走得急,选秀全权交于了太后娘娘,臣还不知王家的良人里有无中选。”
“不管这其中有他们多少耳目,近几日命暗卫盯紧后宫,任何乾清殿里出来的消息不得传出宫墙。父皇年老之后还是太过心慈手软,朕倒要看看这次飞龙大营的人要怎么选。”
“陛下,”凌与枫欲言又止道:“十峰九座围剿便是飞龙大营所为,那臣此次是否要让暗卫多加注意景央宫的动向?”
“嗯,确实该防着些,不能再有差池了。”
“还有,冯和槿已经在殿外候着,陛下让他查的事已经有了结果。”
赵倾城倏的抬眸,指尖无意间的捻动着,过了半晌才道:“让他进来吧。”
冯和槿进殿先是行了礼,起身禀报道:“陛下,长乐宫下毒之事臣已查明。”
赵倾城闭了闭疲累的眸子,缓了几息:“如何?”
这几日冯和槿不敢怠慢,从城防司的通境商旅着手巡查,果然最后查回了宫里。
待他奏禀完毕退下,立在一旁的凌与枫才跟着松了一口气:“既然不是太后所为,陛下也该安心了,小九那边总归有个交代。”
前些日陛下猜测太皇太后薨逝与景央宫有关才私心按下此事,因此还与小九生了嫌隙,如今幕后凶手并非太后娘娘,那些个顾虑便都烟消云散了。
“若真是太后所为,以澈儿的心思,朕当时实在怕她……”御坐上的人也心安落意了不少:“如今朕也该给她和皇奶奶一个交代了。”
凌与枫却提醒道:“陛下,此事还是暂缓些告知小九,如今战事在即,前朝还需稳定。”
赵倾城沉思片刻:“好,待战事结束,朕再动那人也不迟。”
他缓出一口气,看了眼窗外月色,眼神跟着温柔了许多:“朕有好几日没去看澈儿了,时辰不早了,让正殿的武将们回去歇着吧。”
……
初秋的夜风带了丝微凉,交泰殿廊下守夜的奴才正打着瞌睡,其中一个搭眼瞧见大公公提着灯笼正往他们这儿赶。
小奴才赶紧踢了踢身旁还在打盹的人,低声道:“快去禀报掌事,陛下来了。”
另一个小奴才慌手慌脚的爬起来,睡眼惺忪的:“小正尘不还在西偏殿睡着那嘛,告诉他顶什么用。”
“你是不是睡傻了,去禀报惜错姑姑!”
那小奴才这才清醒,趁着夜色转身往主殿跑。
“咦?小德子溜这么快做什么?”春满看着前方拐廊尽头消失的身影道。
留下的小奴才赶忙回话:“他夜里点心吃多了急着出恭,大公公怎的这时辰过来了,再等一会儿天就该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