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冯和槿带着哭到满眼通红的正尘走侧门回了交泰殿。
刚一见到盛澈,正尘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娘娘,曹贵公公被人砸死在了宫门外不远的一处偏巷里,我们去的时候尸体都让耗子给啃了。”
盛澈隐约料到了这结局,却没想到崔芸惜恨到如此急切。
她看向冯和槿:“皇城附近不是有侍卫巡逻吗,他们竟然敢在官家眼皮子底下行凶?”
“臣向宫门口值守的侍卫打听了,说曹公公一出宫门就被人架走了,臣从他们口中问不出其他的,那来人的分量定然要比臣重得多。”冯和槿猜测道。
盛澈冷嗤一声:“当朝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自然比你分量重。”
冯和槿顿了顿:“娘娘确定是崔丞相下的手?”
正尘抹了一把眼泪:“不是他还能有谁,他是为自己女儿报仇,崔芸惜刚把人赶出宫曹公公就被害了,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一旁的惜错是长乐宫里出来的,没少受曹公公恩惠庇护,此时早已红了眼眶,却还是小声提醒道:“正尘慎言,不要在宫里直呼主子们名讳,小心给咱们娘娘招来非议。”
盛澈看了一眼默默拭泪的惜错,又问向冯和槿:“曹公公的尸体?”
冯和槿道:“回娘娘,臣已找人厚葬了曹公公,墓地选在京郊一处依山傍水之地,只不过不晓得公公祖籍在何处无法落叶归根了。”
盛澈豁然的叹了口气:“若是想落叶归根,自然会魂归故里。更何况曹公公许是连故里都记不得了,哪来的这些个旧俗。”
此言一出,正尘又忍不住的落泪:“曹公公平日对我可好了,总是偷偷的给我塞点心,还在景央宫中救过我和小宝,九爷,曹公公死的太冤了,宫里一点都不好,咱们不要在这里待着了。”
正尘一时失言在惜错面前喊了句九爷,又扬言要离开,惜错却当即快步走到门口将殿门合上,回头低声呵斥:“若你再胡言乱语,我便将你关进耳房三天不给饭吃。”
正尘咯噔一下哑了嗓子,瞅了瞅盛澈,却见她也点点头:“五天不给饭吃。”
“五天不吃饭会饿死的!”正尘急道。
盛澈盯了他一眼:“若是你再如此口无遮拦,别说五天了,立时三刻便会有人来要你的命。”
言毕,又补了一句:“还有我的命。”
正尘默默瞧了一眼这殿内之人,除了他主仆二人,就只有冯和槿和惜错姑姑了。
冯和槿与九爷一同押运粮草去过江南,九爷的底细想来他已经一清二楚,而如今惜错姑姑的反应……
难道她也是自己人?
还未等他细想完,殿外来了动静,隐约听着有崔芸惜的声音。
“怎的,娘娘殿内藏人了不成?本宫可是奉太后之命来探望的,你个狗奴才还不快让开。”
殿内的惜错看了冯和槿一眼,暗道不好:“娘娘,咱们宫里看来是被人盯上了,这副统领大人深夜无诏入后妃的宫宇,可是死罪,娘娘也脱不了干系的。”
盛澈却不以为意:“他是陛下派来保护我的,陛下都不怕,我怕什么。”
冯和槿在一旁进退维谷,惜错却很是拎得清:“娘娘,人言可畏,陛下信任您,您也要给陛下全了脸面呀。”
盛澈抬抬手,冯和槿这才敢翻窗走了。
这厢惜错刚松了口气,盛澈朝正尘勾勾手指:“药可以派上用场了。”
正尘心下明了,即刻给了药又递了水。
待她将药服下,殿门也被揽月殿的狗奴才撞开了。
“娘娘这紧闭殿门是何用意,别是里面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吧。”崔芸惜阴阳怪气的四下打量,却只看到俩奴才和端坐在位子上的盛澈。
“放肆!”惜错当即沉了面:“这里是交泰殿,安妃娘娘擅闯就罢了,见到皇贵妃娘娘也不先行礼,是哪家大门大户做出来的规矩?”
“你又是哪里的奴才,敢以下犯上对本宫口出狂言!”崔芸惜如今仗着掌权,气焰嚣张的很。
身后的荣顺小声提醒:“娘娘,这是惜错姑姑,以前长乐宫里的掌事,您悠着点。”
崔芸惜冷笑一声:“长乐宫里出来的又怎样,如今也不看看这后宫谁位份尊崇,少拿老祖宗压本宫!”
这边惜错还护在盛澈身前,却被她不动声色的拉了一把:“姑姑退后便是,她还奈何不了我。”
“安妃来本宫这里有何要事,辰时已过,内廷可没入了夜再来请安的规矩。”
盛澈话语间透着那么一丝有气无力,说完竟还忍不住咳了几声,惜错担忧不已正想上前关切,却被正尘暗暗阻住了。
而此时的崔芸惜眸子里却透着压抑不住的喜色,故意往前走了几步抓住了盛澈的手:“娘娘这是怎么了,手怎会如此冰凉。太后娘娘今日未在安华殿瞧见娘娘身影,便命臣妾过来探望,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