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崔贵嫔的人已经摁着正尘要走,躲在不远处的春满赶忙的跑出来。
“你个臭小子怎么在这儿,太皇太后让你来内殿尽心伺候陛下起居,你倒好,没事便来廊下偷懒,还不快去回去守着,万一陛下起夜没人伺候,小心你小命不保。”
说完,这才假装恍然的转了身:“贵嫔娘娘怎么还在这儿,陛下歇了,这更深露中的娘娘别再着了寒气,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春满一脸堆笑,却被崔芸惜一记眼刀过来:“大公公方才说是太皇太后让这贱奴才来伺候陛下的,他不是交泰殿的人吗?”
“这奴才是交泰殿的人不假,”春满不急不忙的回道:“但交泰殿的奴才不也是陛下的奴才不是。这小子平日里负责饲养那小龟,太皇太后喜欢那龟,便常召他去长乐宫。这小奴才机灵,便被老祖宗指来乾清殿伺候了。”
话是赵倾城让春满带过来的,崔芸惜这大半夜的在殿门外吵闹,惹得他什么政事都做不了,正尘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此事一时半会儿的绝对消停不下来,这才让春满前去打发。
太皇太后都搬出来了,压得崔芸惜愣是一个字都不敢多说,咬着牙关便拂袖而去。
正尘扑打着自己被弄乱的宫服,忍不住的往崔芸惜远去的背影处呸了一口,春满无奈摇头,赶紧把这小祸害给拉去了内殿。
……
八百里加急的密件每日从无间断的自南边传至宫里,现下赵倾城手上已经有了上十封的密函,里面事无巨细的记录着盛澈的所作所为。
估算着日子,再有几天,他的澈儿就该回来了。
虽说赵倾城的私卫大都被派去保护盛澈,凌与枫和冯和槿二人也贴身跟随,但许久不见的天字第一号通缉犯现身江湖,又有建承王万两黄金的私赏追杀,悍匪盛九现身江南的消息还是不经意间被传了出来。
“你听没听说,千松岭的伍晃被人给杀了,整个寨子都给端了,本还不知是哪路仇家下的狠手,但伍晃的尸体上少了左腿哪!”
“你的意思是……盛当家的现身了?现在江南那地界不乱成一锅粥了。”
“嗨呀,武林上的各大高手,还有那些垂涎赏金的亡命之徒现下都往千松岭赶哪,咱们要不要去凑凑热闹。”
“凑热闹?你不要命了!这这热闹岂是咱们这些个人能凑得。”
……
几个身配刀剑的习武之人在枫林晚的大堂内旁若无人的聊着最近江湖上的新奇事,这边热火朝天的还没说尽兴,便瞧见一白衣男子从二楼纵身而下,下一刻,一把锋利的佩剑便抵在了其中一人的喉头。
“你方才说盛九现身何处?”
桌上其余几人手忙脚乱的从软垫上爬起来,纷纷掏出武器对准白衣男子。
大堂里的寻常百姓也吓得四散而逃。
“你是何人,快些把我兄弟放开,小心我们对你不客气。”其中一人壮起胆子吼道。
杨觞眸色一冷,抬手打烂了近旁的一方实木桌椅:“回答我,不然我让你们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见面前的白衣男子武功深不可测又狠厉决绝,他们几人绝不是对手,赶紧的回道:“江湖传言悍匪盛九现身千松岭,杀了刀客伍晃,这也是从南边来的商队说的,我们也不知是真是假,这位侠士,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何来如此相逼。”
杨觞眉宇微皱:“他们怎么确定伍晃是被何人所杀?”
“说是左腿被砍了,活活流血流死的。”其中一个看似年纪偏大的男子操着一口苏北口音回道:“这不就是盛当家惯用的手法吗。”
听闻此言,杨觞握剑的手不自觉的颤了一下,却转身把挟持的人给放了。
“对不住各位了,在下只是想打探消息而已。”
武林人士自是不拘小节,那名刚从剑下捡回小命的男子喘着气问道:“侠士是要赶去江南抢赏金吗,我劝你还是别淌这趟浑水了,琅琊榜上有名的几大恶徒都去了,你是捞不到好处的,别再丢了命去。”
杨觞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并未多言,提剑转身离开了枫林晚。
他这十几日被盛澈下令待在枫林晚养伤,便也对外界断了消息,可盛澈分明在皇宫里好好待着,那现身江南的那个盛九又是何人?
难道有人冒用小九的名号在江湖中作恶?
子时明月当空,勤政殿里暗香浮动,袅袅了了的烟雾绕上梁间。
赵倾城在内殿的龙椅上一字不落的看着手里的密信,忽然间不知察觉到了什么,起身将信收匣,却又不动声色的抓起了近旁的佩剑。
“阁下既已前来,何必躲躲藏藏。”他对着天顶轻声一句。
一道白衣身影果然悄无声息的从天而下。
赵倾城定睛一看,却立刻沉了面色:“朕有说过不准你随意进出皇宫吧,你当真是把朕的话耳旁风了。”
杨觞几步上前立于赵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