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景央宫的次数已然不少,却大多没什么好事发生,今儿虽说是盛澈的晋封礼,但一来她对皇贵妃这种虚衔没什么企图,二来她也晓得树大招风的道理。
可好像赵倾城不懂,非得把她往这种遭人恨惹人妒的位子上推,若是喜欢她,想把她藏起来,其实让她当个乾清殿的小宫女最合适不过了。也不晓得他到底是怎么想的,非得把事做得如此高调,等这场晋封礼结束后,定要好好问一问这是什么路数。
盛澈一路扬着下巴,接受着众妃的宫礼缓步至太后面前,又是一顿跪拜,方才被惜错姑姑搀着站了起来。
其实并不是她入宫后变得金尊玉贵起来,只是这一身行头二三十斤的分量,还有脑袋上的金冠,若不是夕错从旁约束行径,大概从入连廊开始,头饰上的珠花便要开始往下掉了。
“皇贵妃免礼。”
太后轻声唤了一声,盛澈这才敢把自己快要压折了的脖颈抬起来。
赵倾城说不能事事为她出头,有的场面还需她自己应对,所以明摆着这场晋封礼要让她自己折腾,至于最后如何收场,那还得看这主殿里的女人们要不要放她一马了。
盛澈寻思着最近是不是对赵倾城太好了,从前这种场面,他是一定会来护着她的,如今只是给了点并不高明的计策便躲了起来,也不怕她一个控住不住,再把景央宫的天顶给捅个大窟窿。
才刚落座,太后便命琉依呈上了金册金宝,盛澈这厢还没反应过来,倒是下首的妃嫔们坐不住了,一片窸窸窣窣的,甚是没有规矩。
一旁的惜错也有些迟疑,却还是轻声提醒盛澈先行跪拜谢恩。
盛澈面上没什么异样,心里早已开始骂娘,这几天赵倾城夜夜折腾,她的腰像是断了一样,如今光是跪拜已经数不清了,好不容易落了座,椅子还没热,又要跪。这母子俩是不是串通好来折磨她的。
她慢腾腾的站起来,却还是忍不住的扶了自己的后腰一把,这本不明显的小动作丝毫不差的落在了身后的贤妃眼里。
“皇贵妃,你可晓得金册金宝是为何物?”
太后今儿看着倒是平和,但盛澈却一早听说赵倾城下旨封她为皇贵妃那日被叫去景央宫了一个多时辰,想必是被训斥了。
“臣妾不知。”
盛澈实话实说,她确实不知已被惜错姑姑接过的黄绸子盖着的东西是为何物,不过看妃子们妒红了眼的样子,这俩玩意儿应该很珍贵。
惜错在一旁后悔没把金册金宝之事提前告知,不过这两样东西本不该出现在晋封礼上,为何会忽然交给皇贵妃娘娘哪。
“这是中宫皇后之物,得之便可掌六宫事,陛下专程求哀家赐予皇贵妃的。”
此番话说的轻飘飘,但盛澈却也不是个没心眼的,太后所言,陛下专程求来的,那内里的意思不就是她并不想给这金册金宝,只是迫于无奈罢了。
当着众妃的面这么说,分明就是在打盛澈的脸。
既然不愿给这册宝,前几日阻了便是,若是实在拗不过赵倾城,给了也不必再加上这么一句令人下不来台面的话,所以,太后此番行径,定是有意为之。
既然已经提点的如此明显,那她万不可辜负太后的期望了。
盛澈面上挂着笑,立在那里并未落座,微微弯了弯膝盖,瞧着谦逊守礼的模样:“启禀太后,臣妾有一事想要禀报。”
太后淡淡道:“说来听听。”
“臣妾自从落水之后一直未调理妥当,近些日子又偶有风寒,自知体弱,万不可主这六宫之事,还望太后娘娘另择贤能之人。”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偏太后像是料到了一般,面色无波:“贵妃当真要让了这权?”
这话明知故问的,难道不是你话里话外要我让这六宫之权的吗。
再说来,执掌六宫并非易事,辛苦劳累不说还极易树敌,她本就是在皇宫里避难躲灾的,却因着为色所迷一步步走到如今,既然皇贵妃的位子已经是板上钉钉了,那万不可再接后宫之权这一烫手山芋。
“臣妾所言句句肺腑,况且陛下近日有意立后,只是初登大宝政务繁忙才稍微推迟,若臣妾先行接管了册宝,便是对未来皇后的大不敬了。”
这话说的,实在无甚可挑剔的,虽然赵倾城给她出的点子不是这个,但随机应变事急从权的道理她还是懂的,既然太后今日有意为难,那她把姿态放低些便是了。
盛澈发现自从把赵倾城弄到手之后,她的脾气都比以前好上了不少,看来美色确实能迷人心智,变人七情哪。
太后眉目这才有了些色彩:“你是说不但不接这后宫之权,连册宝都不要?”
方才那句言语本是提醒贵妃要安守本分,莫要插手后宫之事,可这盛澈竟然连册宝都一并退了回来,实属出乎了太后预料。
“臣妾自知无才无德,万不敢收这金册金宝。”
是以,才到了惜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