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央宫中
“琉依,你觉不觉得宁粹宫的事解决的过于简略了?”
太后拿着手里的鱼食,捻着指尖在那喂养青花瓷缸里的善云鲤,这锦鲤是两淮总督前些日子进贡的,满宫也只这几条,金身白尾,极像那初晨藏在云雾间的朝阳。
琉依立在一侧,瞧着那游弋徘徊的鱼儿:“奴婢也觉得此事蹊跷,可陛下亲命大都统处理此事,贵妃娘娘这几日又称病不出,那旁人自然也说不得什么。”
“当然说不得什么,把她护的像眼珠子一般,我看陛下这两年是觉得皇权稳固,自下懈怠了不少,可朝堂之上,哪能有一时一刻的松懈,崔丞相那还少不得哀家去周旋。”
琉依道:“太后万事为陛下着想,陛下实属应当与太后多亲近些。”
“前些年逼得陛下太过,又不得已往东宫塞了些重臣之女,哀家也晓得他不乐意,陛下的性子,还是更像姐姐一些的。”
“大小姐生性纯善,却也困于此,落得郁郁而终的下场。”琉依自小跟在太后身边,自然也识的先太后。
“常说情深不寿,慧极必伤,姐姐自入主中宫,便该知晓先皇不可能只属于她一人,可偏偏姐姐想不透,以为即使独得不到一人,独的一心也好,可天子的情爱哪会只给一人,后宫得宠的妃子越多,姐姐便病得越重。”太后说着,眼尾不自觉的泛了红。
“城儿此处太像姐姐了,若遇不到良人,怕也落得个爱而不得的下场。他还不如从前的性子,对后宫寡淡些,却也能让哀家安心,可现在……哀家真怕他走了姐姐的老路。”
“太后且放心些,陛下贵为天子,想守得这一心人也容易。”琉依看着眼前韶华仍在的太后,默默叹了一声,转了个称呼:“二小姐才是苦的,却更能在这吃人的宫里立足。”
“我姐妹二人为了顾家满门荣显,一生困在这深宫里,哥哥也尽忠职守,只不过哀家没得爱,便不会对先皇抱有什么期待,也挺好的,幸而是城儿继了位,哀家也不算辜负九泉之下的父亲和姐姐了。”
太后瞧着眼前的鱼,捻着盅里的鱼食:“听说贵妃的爱宠伤了?”
“是呢,”琉依答道:“御饲园去了好几位兽官,说是那龟绝了食。”
“幼时我记得哥哥也养过这种龟,只是个头很小,也没得这么大脾气。”太后嘴角带笑的回忆着。
琉依道:“贵妃娘娘那龟,一看就是老龟了,论个头少说也有几十的年岁,脾气大些也是有的,毕竟尾巴被砍了去。”
“芸惜这孩子,晓得交泰殿那位脾气差,还动她养的东西,此番吃些苦头也该长点记性,省的以后做了皇后,还是这副性子,免不得树敌。”
琉依默了默:“以陛下现在的心思,恐怕这后位,崔贵人是做不成了。”
太后站的久了,回了凤榻上:“陛下爱宠谁哀家不会管,但这后位人选,必须要是能帮陛下帝位稳固之人,父亲生前属意芸惜,毕竟他是崔明逸的爱女,这一处,变不了。还有,听说贵妃前些日子又在马场露了身手,哀家总是忧心这贵妃的身份。”
“荆州来人回了话,没得生疑,是盛家庶女。”琉依回道。
“那便好。”太后松了口气。
……
近些日子小宝什么都不吃,愁坏了盛澈,她没办法,只好找个竹篓,带上正尘出了宫。
“谁让你跟着的?”
盛澈瞥了一眼默默跟在一旁的冯和槿。
“陛下让臣护娘娘周全。”冯和槿持剑答道。
盛澈环顾了四周藏着的暗卫,叹了一声:“那也用不着这么多人吧,你一个不就足够了。”
“娘娘此去郊外,几十里的路,陛下怕有万一。”
盛澈无奈,远远瞧了眼城门口的白衣男子,示意冯和槿也看过去:“你觉得有他跟着我能出什么意外?你都是个多余的。”
冯和槿与杨觞对视一眼,默了默,只好轻抬手臂,挥退了近处埋伏的暗卫们:“娘娘,至少让臣跟着吧。”
“也行,反正我们对上京的城郊不熟悉,也不晓得哪处的河塘鱼虾多,你在此多年,就留下带路吧。”
冯和槿带着三人骑马来了近郊的一处清塘,挨着泾河,水草肥美,里面的鱼虾自然也不错,盛澈把竹篓里的小宝放出来,拍拍他的壳,让它自行爬了下去。
他们几人则随处找了块干净的草地,赏起了初夏风光。
正尘闲不住,扑蝶逮鸟的到处乱跑,冯和槿得了陛下的令,一刻也不敢离开盛澈,却也被杨觞那冷冽的眸子看的默默坐远了几步。
杨觞瞧着眼前的清塘,声音压得有些低:“那些失踪的乞丐,确实和建承王府有关,且我查到,近些日子,府中管家多有接触西昭的草药商旅,买了些只有西昭国才有的药材。”
盛澈生疑:“他府中可有人受伤?”
杨觞道:“暂且未得知,但那些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