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是不是永远也没有像现在这样的在梅园里的日子?
真的就这样罢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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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置好江夫人后,江缨与贺重锦回到了房间。
她始终还在忧心忡忡,对配方一事耿耿于怀,可江夫人的话一直还萦绕在心头。
“贺重锦,你知道吗?”女子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镜中自己的脸,“我不想要什么富贵权势,只想要钱三盛把从江家手中抢走的夺回来。”
贺重锦温和一笑,走到她面前,拿起梳妆台前的梳子替她梳理如瀑的青丝,“钱三盛一事,我心里有数,你无需担心什么。”
“此话当真?”
“当真。”说着,他的神色逐渐阴了下来,那是一种与其温润外表全然不同的语气,“钱晓莲不是被殷姑姑的铁镖削了发髻,不生青丝吗?明日,我们就去亲自高府一趟。”
江缨一怔。
“贺公子,你的意思是......?”
方才江夫人在的时候,贺重锦的心里分明是早就有了这样的对策,却在江夫人说那些话时,一言不发。
他顾忌到了她的感受,不想让她伤心吗?
“缨缨。”他笑了笑,“我们在这贺府中生存,不信命由天定,何尝不是一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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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缓缓停在了高府,贺重锦与江缨一同下了马车。
江缨抬头望着那门上挂着的牌匾,‘高府’二字格外醒目,她隐约记得,上一世听闻贺秋儿嫁给高烨后,两人有日吵架吵过了头,贺秋儿直接拔下了头上的金簪,砸向了那牌匾上,留下一道长长的伤痕。
想来,是高烨又在外沾花惹草,被发现了吧。
看守高府的家丁上前,贺重锦温和有礼道:“可否帮我通报一声钱姨娘?就说贺重锦与江缨要见她。”
本以为还要等上一会儿,谁知高府的家丁竟直接说道:“无需通报,二位直接进去吧。”
无需通报?
江缨不禁心中疑惑,看向贺重锦时,那人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
看来又在他的预料之中了。
走进府中后,见四周无人,白芍这才道:“小姐,怎么说高府也是大户,外人见一个妾室,也得通报一声才是?”
“的确是这样。”江缨道,“我听闻,高夫人是名门嫡女,所以高府的规矩比贺府还要多,按理这门规矩当是要遵守的。”
贺重锦声音平稳地说着:“高烨喜好美色,发现钱晓莲的真实样貌后,即便纳她为妾,也弃之如敝履。”
江缨点头应是:“没有夫君的宠爱,她在高府的日子怕是也不会好过。”
钱晓莲所住的院子在高府最偏僻之处,虽说是偏僻了点,但不漏风也不破败,相比上一世江缨所住的冷宅不知道好上多少?
他们刚走到门口,便听见里面碗筷打碎的声音,紧接着是一位妈妈不耐烦的话语:“哎呦,钱姨娘啊!都这时候了,你还挑剔什么?”
“这么清淡的饭菜,是用来喂像你这样的狗吧!”
钱晓莲刁钻起来明显比这位妈妈还要刻薄:“我是钱府千金,我爹手里的银子是你一辈子的月供都赚不来的!”
“这汴阳城里谁不知道,钱府的那些家产都是你爹从江家那里算计来的,更别提钱老爷的那个出身,就算镶了金,也是市井叫花子的。”
钱晓莲咬牙切齿,狠狠扇了对方一个响亮的嘴巴:“你这个贱奴!”
那老妈妈捂着脸,而后不屑地笑了两声:“钱姨娘,这高府谁人不知三公子打从成亲之日就没踏过你的房?你要是觉得委屈,那就与咱们三公子和离啊?”
“你!!!!”
钱晓莲恨得牙都要咬碎了,突然房门开了,灰衣公子和淡紫色袄裙的女子并肩站着——贺重锦和江缨。
贺重锦倒是没什么表情,只是微微一笑,行了一个拱手礼,好似真是来探望一般:“钱姨娘,重锦与江缨特来探望,不知近来可好?”
闻声,钱晓莲猛地转过头,泪珠还挂在眼角,全然没想到这两个人会出现在这里:“江缨......贺府大公子?”
隔着夺家之仇,江缨却不似从前那样鲁莽,与贺重锦一样礼数周全地道:“钱姨娘,许久未见。”
“好啊,我没找你们算账,你们反而亲自来了!”
兴许是用力过猛,钱晓莲起身的瞬间,清早花了一个时辰安在头发上的假发髻又一个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老妈妈一看那寸草不生的的头顶,再一次忍不住发笑,拿着托盘道:“钱姨娘,老奴这就下去了。”
钱晓莲跪了下来,慌张地捡起凌乱的发髻,试图黏在头上,结果又三番两次地掉落。
江家家产被夺,她和爹娘分无分文,被钱家人赶出府门的那一天,活了两辈子的她仍旧记得清清楚楚。
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