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口袋中的手机不断震动,宋佳拿出来压低声音回话,可是对方怎么也听不清,她说道:“我在图书馆,我出去同你说。”
她站起身,犹豫了一下,还是对那位在看杂书的男生道:“你好,同学,帮我看一下位置,我马上回来。”
男生目光未从书本上挪开,他点点头。
是室友同她电话道别,宋佳三言两语同室友聊完,返回坐下,摊开书要看时,男生转过头,说:“你未道谢。”
他的声音很清冷,仿若微雪飘落。
宋佳完全被他的声音震惊,这是梦中那位青年的声音!
看到她的反应,男生索性放下书,转过身对她说:“你看起来很怕我。”
图书馆里到处都是看书的同学,人多让她感觉安全,宋佳略略放松,低声回答道:“没有,你只是像一个人,让我吃惊。”
“像谁?”
“我……嗯,”宋佳无法说出口,面前男生是如此俊朗出尘,若说像她梦中见过的人物,大约会被别人笑为花痴,她只好说道:“像从前的一位朋友。”
“朋友?你是否还记得他的名字?”
明明这个问题过于涉及私人事务,可他的问话却似有不可抗拒的力量,宋佳脸有些红,摇头回答:“不记得。”
男生不再问话,他重拿起那本书来看。
几不可闻地,宋佳似听到一声叹息,她忍不住侧头去看男生,见他两道长眉微蹙,她不能确认刚才是否是他在叹气。
宋佳学美术,画过上千张人物头像,在她的眼中,这位男生的侧脸完美到无可挑剔,线条在该硬朗时硬朗,当柔和时柔和。
置顶的灯光下,浓黑的长睫毛在眼睛下面形成一片扇形阴影,他那双冷峻的眼睛,长得也真是美。
她的右手在轻轻摆动,仿佛手中抓了一支画笔,她正在速写他的画像。
男生明明侧身看书,偏似看到她不安份的手,他又问:“你的手,怎么了?”
宋佳才惊觉自己一直在望着他发呆,她收回目光握紧了双手,不好意思地说:“职业习惯,呵呵,看到……不熟悉的……面孔就想画幅素描。”
她斟酌语句,却有些伤男生的心,他眼中眸色忽然黯沉,让宋佳莫明地揪了下心,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忧伤快乐能牵动自己的情绪。
“既然想画,那就画!”男子缓声道。
“不行,”宋佳看了看面前的参考书,无奈地说:“哪有时间,要备考,考不过不能毕业。毕不了业就没工作,没工作就没钱,很悲摧的现实生活。”
“可你坐了半个时辰,也未看几行字。”男子说话真是不客气。
宋佳懈气道:“所以我烦啊……时辰?你是古装剧看多了。”
认命地叹口气,她垂下头低声道:“我有去烧‘逢考必过符’啊,可复习没有效果,不知这个符会不会有效。”
“逢考必过符?”
“不要告诉我你不懂。”宋佳的目光落在他看的那些杂书上,“大考前还能这么悠闲,可能你是学霸,或许真不懂。”
男子从口袋中拿出一样东西,放在她的书本上,道:“它比你的符有效,放身边你就能集中精神看书。”
那是一块雕刻精致的螭虎纹青白玉佩,宋佳手抚其上,触摸到玉质特有的冷润,很舒适。她将玉石翻转,另一面是光璧,右下角刻有三个篆体,她努力辨认:“司马——”
“司马瑞。”男生接口道。
“你的名字?”宋佳问。
男生垂眼看着她手中的玉,道:“不是。”
“那你叫什么?”宋佳随口问。
男生抬眼看她。这样的凌厉又冷漠的眼神居然让她感觉到一种熟悉的亲切,宋佳心想:我也是醉了。
见男生久久不回话,宋佳避开他的目光,讪笑道:“你不想说没关系,呵呵,我只是随口问问。”
她要将玉递还,男生未接,道:“借你。”
他靠着椅背展开了书页看,这次他未侧转身,但看起来他已不想再交谈。
宋佳也坐正身体,摊开书页及笔记本,心里想,又不知能强制集中几分钟的精力,看不进去就是浪费时间,但要让她丢了书不看出去玩,她亦没有心思,她只能强逼着自己一行一行地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