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那天,虞天晨跑回来,看见他家门口刷新出一个坐在行李箱上打游戏的不速之客——
“周阿姨最近又不在家啊?”
“我妈去日本参展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
“吃早饭了吗?”
“没,等着午饭一起吃。”周舒乖巧的微笑了一下。昨晚睡前,他从线人林意灵处获取了海鲜自助的情报。
“林意灵跟你说中午吃自助的事儿了?“虞天一边摸钥匙,一边狐疑地打量着周舒。
周舒在短短两秒高质量完成了——下意识摇头——喜出望外——感激涕零三个技术动作。
可虞天不吃这一套,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你还挺会节约胃口的”就转身进屋了。
周舒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从虞天的背影里看出了几分赞许,还企图向虞天展现更灿烂的微笑。
“行了别笑了,小心一会儿林意灵起床指控你的大白牙晃着她的眼。”虞天扔下一句,钻进了浴室。
周舒在沙发坐下,冲着黑屏的电视笑了一下,嘿,是挺白。
洗完澡,虞天在厨房叮叮当当一顿忙。过了一会儿,林意灵闻着饭味儿从屋里出来了。
“哥你做什么了,这么香。”自从虞天决定放手以后,林意灵的早餐就从两菜一汤退化为牛奶燕麦豆浆鸡蛋的随机组合。
一扭头她看到端坐在沙发上的周舒冲她神秘兮兮地招手,林意灵揉着眼睛摇摇晃晃地逼近,然后一头栽倒在沙发上,等着周舒给她汇报前情提要。
可没想到。
“你看。”周舒展示了自己对称整齐的八颗牙齿。
“看哪儿。”林意灵左看右看,没看出什么门道。
“这儿。”周舒指了指自己的嘴。
“嘴怎么了,抽筋儿了?”林意灵还是不解其意。
“我的牙白吗。”
“还成,和我不相上下吧。”林意灵决定起身去洗漱,结束这场没有意义的对话。
“你哥说我的牙白得能晃人。”周舒穷追不舍,靠在厕所门边儿上继续和洗脸的林意灵攀谈。
“确实,你笑起来是挺勾人,”林意灵抬手推门准备逐客,并从即将消失的门缝里给出她的最终结论,“他肯定是手痒想揍你了。”
吃过饭又收拾了一阵儿,林意灵恋恋不舍地拍了好几张房间的照片,它即将被改造成虞天的第二个书房。又和家里的猫嘀咕了半天,但是睡觉的毛毯没有搭理她的闲情逸致。她还给爸妈打了视频,不过他们都没接。林意灵她爸此刻不知道正在哪个山沟里地质考察,她妈也不知道正过着哪个非洲国家的时间,还要两个月才能跟着医疗队回来。林意灵已经习惯了。
12点多,他们出发了,先去吃了自助。
吃饭是虞天对周舒最满意的时刻。
能吃是其一,更难得的是他吃得让其他人也有食欲。这里的其他人主要是指林意灵。
也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保姆做饭太难吃了,在周舒没成为他家餐桌常客之前,林意灵吃饭如上刑,经常磨蹭半天就吃掉个尖儿。
她倒不是挑食,后来虞天接手了厨房还偶尔带她出去吃,发现她最大的问题就是眼眼馋肚子饱,点菜点得欢,没吃两口就饱了。这能行吗,不吃饭拿什么长大个儿呢?
再后来周舒加入了,吃饭又干净又安静,细嚼慢咽又能持续作战。不知道是不是小孩儿都这样,喜欢和朋友比着吃。慢慢地,林意灵的胃口变大了不少。
真是好孩子。这是虞天对周舒的初印象。
后来嘛,不提也罢。和林意灵一样,越长大越气人,两个人整天闷声作大死。
“走吧走吧。”虞天给林意灵整理了一下书包的背带,又把她压得花样百出的领子理好。
“不要太想我哦,”林意灵哥俩好地顶了顶虞天的肩,“想我也不要掉眼泪哦。”
“快走吧,还真以为自己是香饽饽呐。”
“那我们走了,哥。”
“上车打电话。”虞天看着林意灵拖着行李箱前行的身影,鼻子有点发酸。
难受了还不到一秒。
等等
“又怎么啦哥。”林意灵接起虞天的电话。
“你拿的行李箱,是我给你收拾的那个吗。”
不好,林意灵快速回头,发现虞天打着电话好像正要走过来。
“周舒快点,我哥好像发现了,快过安检。”
“林意灵!”
对面不再说话,传来一阵窸窸窣窣。估计是林意灵把手机放兜里了。
虞天站在原地,望着她一路小跑的背影。想起15年前的林意灵走路还像个小鸭子,整天穿得毛茸茸的跟在他后面转来转去,每天“哥哥长哥哥短”的。现在她也要离开家去上大学了,以后还不知道要去哪儿工作,一年回家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