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下头,静默了一会儿,妥协了:“将军,绿篱并无恶意,是我瞧着这犬生的威风,自作主张求绿篱带我出来,不曾想竟冲撞将军。”
魏煊不置可否的点了一下头,便带着亲信去亭中饮酒了,仿佛撞见的只是微不足道的插曲。
姜妩是顾氏房中的人,待她太热切,对她而言只会是种灾难。他和姜妩的确没有走的近的由头。
姜妩在顾氏手下讨生存,受制于人,含屈忍辱也只是家常便饭。
顾氏的手段他也曾领教过,可今日看着姜妩受绿篱欺辱,明明惊恐不已,却还要保持体面给绿篱遮掩,魏煊只觉触目惊心。
他给过顾氏机会的,只要顾氏宽厚,能好好待姜妩,他便不会干扰姜妩的命运。
可事实是顾氏向来不会真心待人,既如此,这位温柔和气,体贴能干的人便由他们东府接纳了。
卢定小时便跟在魏煊身边了,这会儿抱酒而来,瞧见魏煊那雾沉沉的眸子,一下子便察觉了什么。
卢定甩开探头探脑的同僚,“将军当真轻易这般放过绿篱?”
魏煊神色淡淡,绿篱只是个不起眼的小棋子,他不会大费周章的对付一个棋子。
卢定迟迟没有等到魏煊的回答,待入了亭中,才听魏煊清冷的道:“顾家年轻子侄借顾妃的名头耀武扬威,笼络朝臣的的事查的有眉目了?”
卢定微惊后却是了然。
魏煊入了盛京之后一直藏锋于人,可他本就是个张扬果决护短之人。
他将卢定叫到身前,毫不避讳道:“此事待她回了东府再动手。”
届时顾氏的风波便祸害不到她头上了。
卢定也想通了这层意思,看着喝酒酣畅淋漓的同僚,不由的小声问道: “将军愿意将姜姑娘留在身边了么?”
魏煊一脸坦然,闭着眼,微微点头。
卢定激动,“可要属下去安排?”
魏煊睁开了眼,眸色清寒,“卢定,我即便要留人,也不会用顾氏的手段。”
“姜妩是神医谷的人,以她的天分,多加教养,不难成为一个神医。”
“这样的人,你要我用顾氏那种肮脏的手段,在她身上套一个枷锁?”
魏煊的声音不轻不重,话中的震慑之意已经表露无疑。
即使是对敌人,他也不曾用阴私手段构陷,何况对方还是一个弱的没有自保之力的少女。
她帮他解毒,他帮她在国公府立足,各取所需,清清白白做事才是最好的。
何必用感情戏弄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坏她名节,毁人前路。
国公府中的事传入顾氏耳中时,顾氏正在向管事交代差事。
绿篱险些在魏煊手下栽跟头,不敢再留,只撂下一句话就匆匆离去了。
顾氏被管事交上来的一堆烂账弄的头昏眼花,瞧见姜妩那衣衫不整的打扮,心头火起,“你是丧夫之人,抛头露面已是出格,怎么还穿成这样?绿篱何在?你又将韵姐的人气走了不成?”
姜妩低下头,她的衣衫都是苏嬷嬷置办的,绝无露骨之处,至于这身狼狈则完全是因为苏嬷嬷急着拉她替绿篱顶包,让她连稍作整理的机会都没有。
姜妩没有回话,身边的苏嬷嬷倒是开了口,“听说是为了一些书信闹出的事,不知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怎么叫人瞧一眼都战战兢兢的。”
姜妩心中的嘲意蔓延了整个心际。她将手中的书信往后藏了藏,这些书信皆是魏荣所留,有留给她的,更多的是留给顾夫人的。
魏荣临终时曾见过她一面,那个耀眼的小公子形容枯槁,将信送到了她的手上。
魏荣声音虚弱,“姜妩,要你给我冲喜实在是委屈你了,我的身子熬不住了,回不了盛京了,我娘虽是国公府主母,可那个位子不好做,我知你温柔心细,讨人喜欢,日后便劳你陪着我娘了。”
魏荣特意嘱咐,为了不让顾夫人伤怀,留给顾夫人的信,等他过身几年后再给她看。
那日,魏荣甚至在二人定下婚契之前,爽快的替姜家还清了赌债,甚至还给姜父安排了一个合适的差事。
魏荣了了姜妩的后顾之忧,姜妩也记着他的恩,谨小慎微跟在顾夫人身边,从未有过抱怨。
然而此刻顾夫人用一种鄙夷的好似抓奸一样的眼神看着姜妩,姜妩整个人都动摇了。
她已没有力气再拦,顾夫人神气的抢了书信,待看清那熟悉的字迹时,顿时泪如泉涌。
“竟然是…”
顾夫人唇角颤动,苏嬷嬷以为是奸夫,顿时接话,“好你个姜妩,国公府掏心掏肺待你,你竟然与人不清不楚?”
话未说完,脸上已经挨了顾夫人一记响亮的耳光,“滚出去。”
苏嬷嬷懵了,怯怯的看了眼顾夫人,灰溜溜的退了下去。
顾夫人声音哀切,“为何不早些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