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亦骁坐在高脚凳上,伸长了脖子等待着,实在有些无聊,但当叶子的身影出现,他又不得不佩服那人的神机妙算,说三天就三天。
他轻咳一声,走上前去迎接,这些年来,让他这样亲自等候的人只有叶子。然而上次的见面实在称不上愉快,今晚又委实有些逼良为娼的意味,肖亦骁面对她时,脸上便难得浮上一丝尴尬和无措。
他向来八面玲珑,最是能说会道,此刻也不由语塞,只轻轻说了一句:“我带你去吧。”
这话虽说得语焉不详,但二人都心知肚明要去往何方。叶子只默默跟了上去。
其实何需肖亦骁带路,她早已猜到孟宴臣会在何处等她,孟宴臣不过是怕她后悔而已。
可她哪里会后悔,又哪里会真的逃走?
肖亦骁在前面带着路,心里却不是滋味,他料不到自己那儒雅克制的兄弟竟真的会为了一个女人疯狂至此,他也未料到这女人是如此的痴情和忠诚,大难临头却不同她丈夫各自飞,反而选择了自投罗网。
他想,或许八年前的那场诬陷真的事出有因,又或许那年的因爱生恨真的就是兰因絮果。
肖亦骁在门前站定,递给叶子一把钥匙,叮嘱她:“你多顺顺他,哄哄他,不要和他对着干……男人嘛,总是怜香惜玉的。”
叶子接过钥匙,盯着他上下打量了一会儿,突然便笑了:“肖总真是经验老道,八年前竟是我错怪您了,您这酒吧原来真的别有洞天。”
肖亦骁正要离开,被她这意有所指的话一刺,当即指着她要发飙,叶子却当着他的面推开了门,又砰的一声关上了门,徒留他一个在外面气得跺脚。
即便早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进得门来,她的身躯仍是不可避免的紧绷起来。
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包厢和眼前这个人,此景此情,恍如昨日,让叶子有一瞬的眩晕,她好似又回到那个夜晚,耳边又响起孟宴臣的声音,你的助学贷款每个月还多少钱,你每月生活费又需要多少钱?
你有什么值得我耍的?
这些曾在噩梦中频繁出现,后来又被遗忘的字句,在此刻倏忽浮现。
??一样的房间,一样的人,似曾相识的场景,好似中间这八年光景不过梦一场,什么也不曾变过,什么也不曾拥有,这些年的人和事都只是一场戏。
??戏散场了,她醒了,于是又回到了这里。
??于是又要被他掌握。
??叶子在墙边驻足,眨眨眼,打量这宛如复刻的一切,其实还是有所不同的。
至少这一次,这个人不再颓然得坐在沙发椅上借酒消愁,而是背对着她,端着一杯高脚杯站在落地窗前,悠闲的欣赏着夜景。
??只是,当杯中那鲜艳的颜色落入叶子眼中,却令她陡然想起三日前的那场争执,目光不由得朝这人骨节分明的手看去。
??许是她的目光停留得久了一些,又许是早已在她进门的那刻便感受到她的视线,他终于转过身来,轻飘飘瞥了她一眼,微微叹息:“魏太太,比我想得来的慢了一点。”
??还没等这话落地,他便挑了眉,朝她举杯“看来,魏勋也没有那么重要,不是吗?”
叶子看了一眼那轻轻摇晃的液体,上前几步,在他面前没有一丝踟蹰地接过来,轻呷了一口“孟董的鸿门宴,我亲自来赴了。只要您放过他,什么条件都好谈。”
??孟宴臣闻言,不禁嗤笑一声:“魏太太不是说要和他一起去死吗?言犹在耳,怎么……”
他话里带刺,又有一丝咬牙切齿的不忿,令叶子蹙了眉。她抬头望着眼前人阴鸷的眼眸,开口打断他:“孟宴臣,我来求你了。”
??“求我?”孟宴臣略微弯腰,碰了碰叶子刚刚抿过的杯口“这便是魏太太求人的态度吗?”
他话里的讥讽与暗示太浓,叶子不敢看他,只垂下头呐呐轻语:“只要你出面替他澄清,免他牢狱之灾……我会和他离婚的。”
孟宴臣见她这为难的模样,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抬起她的下颌,凑近她,一字一顿,仿佛在嘲笑她的蠢笨:“时至今日,你怎还是如此天真,魏先生都进去了,魏太太离不离婚又有什么紧要的?”
横竖都会是我的人。
眼看叶子僵在原地,面色迅速灰败下去,孟宴臣便知道她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她一向是个聪明的。
??念及此,孟宴臣伸指轻抚上她苍白的面颊,循循善诱:“魏太太,你这次又拿什么来换他的平安?”
??他明明在轻叹,叶子却品出了其中的咄咄逼人,她便明白,今夜注定无法全身而退。
?? 原本叶子还抱有那丝侥幸,此刻也荡然无存。
??她抿了抿嘴,迟疑地含了一口酒,伸手一把扯住孟宴臣的领带,一手搭上他的肩,微微踮起脚尖,在他惊愕的目光中,将酒悉数喂给了他。
??不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