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夫人不必放在心上。”
她看不懂林家夫人究竟是何意。她不信林家夫人没猜出她想求什么。——能做这般高门的夫人,岂是天然无知之人?可既然猜出了她想做林大人的妾,为什么不明说许还是不许,为什么还要试探她的才学?是想抬高她的人物品貌,说她不应做妾吗?
可不做妾,她便要嫁给五十三岁半截入土的男人,她不如一死了!
甄家四姑太太的神色又变了。
把人请进倒厅,江洛决定开门见山,速战速决。
她笑道:“不是我无礼,胡乱问娘子的私事。虽不知娘子此来何事,我倒正有一件事想先与娘子说:正是凑巧,我们家姑娘的亲外祖家荣国公府里,——也是娘子家的老亲家了,她家三位姑娘的先生辞了馆,还没再寻着合适的。方才我见娘子腹中颇有诗书,又恰是甄家出身,想来荣国府上必然看重。娘子如有意,不知能否让我详问才学如何?若果真合适,我愿写一封荐书过去,必保娘子能得此职——”
说着,江洛亲
手扶甄家四姑太太坐。
甘梨忙和冬萱捧茶捧果。三间小倒厅里,只有她两个和魏丹烟与山月、山秋五个人服侍。
柏方家的亲在外面带人把守,不许有人探头探脑。
如此安排,即便甄家四姑太太铁了心想做妾,也能把影响降到最低。
而甄应淑心里早乱了。
她想说的一句也没能张口。可若林家夫人不是在哄骗她,真能荐她去荣国公府做先生……她既有束脩能拿,又有了贾家依靠,嫂子们想来不会再强要她嫁人,她便也不必要再做妾了!
是了……还在金陵时,常听得有纺织人家的女子自梳发髻,发誓终身不嫁,奉养亲长。各家也多有请女先生给女孩子教学的。她十一二岁上,不就受过一位张先生教导?
只是……林家夫人,是不是真心想助她?
江洛拽一下突然不动了的魏丹烟,笑道:“荣国府三个女孩子现在所学的应和咱们大姑娘差不多。再过二三年会学什么?当日先太太上学上到多大年纪?不如你先问一问甄娘子。”
贾家的规矩她不大知道。
但嫂子在谢家一直上学到将要及笄,到十一二岁就不大学文章了,而是广练琴棋字画。三春里最小的贾惜春才七岁,甄应淑若果真是被精心培养,至少能教她到十岁?
类比一下,双一流大学本科生教重点学校的初中生应该不吃力。
魏丹烟忙定一定神,上前行礼,笑道:“不知娘子现下是否方便?”
甄应淑心中一面告诫自己别信,——这定是林家夫人打发她走的主意,一面已忙站了起来,口中答:“姨娘请问便是。”
……
甄家后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谁也不知道甄应淑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甄老太太屋子里,甄应嘉之妻李氏与甄应荣之妻何氏都正对着婆母抹泪:“四妹妹不愿意,怎么不直说呢。这一出去了,生死名声难料,她心里对我们有怨,也不想想老太太吗?”
这些“恶人先告状”,推去责任的话,都是甄老太太经历过几十年的。
她挂心着甄应淑,着实不想听儿媳们还颠倒黑白诬谤于人,闭上眼睛:“如今的甄家可不是高门大户了,四丫头从小娇养,还不是任劳任怨伺候了我这一年?家里的米粮、菜蔬,乃至用的针、线、盆、碗,哪个不是女人出去买。四丫头能当丫头伺候我,便不能出去散散心么。你们真怕她出事,不如快去报给官府,那才是千妥万妥。”
李氏哭声一顿。
何氏已忙说:“真去报官,家里还有五六个女孩儿,名声都不要了吗?”
甄老太太微笑道:“这也不是,那也不成,你们就在我这哭吧,早晚把四丫头哭回来。”
李氏忙道:“老太太莫急,我这便叫小孩子们出去找找。”
婆母点头不语,她忙与何氏出来,离这边屋子远了些便埋怨道:“老太太心里最疼四妹妹,你那么说,老太太当然不喜欢了。”
何氏气道:“都是四丫头伺候的,我们全是白吃饭的?”
她撸袖子露出自己的胳膊:“从前谁受过这些苦!只她是个娇小姐?昨儿老太太的洗脚水还是我给打的呢。”
李氏少不得附和她几句,两人便叫了家里仅剩的几个小儿孙来,叫他们悄悄出去找四姑姑/四姑奶奶。
等到天快黑了,甄应淑还不见影子,门上却来了人,自称是左都御史府上林家的管家。
林家?!
李氏与何氏又怕又惊,更不敢怠慢。李氏出去迎人,何氏便忙去约束儿孙,不许他们与林家人起争执。
李氏提着一颗心,生怕是甄应淑去林家闹乱害人了。——她真这般做,行刺朝廷大员是一罪,显得甄家对圣上的裁处心有怨恨,更是一重大罪!甄家全家这才是谁都不用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