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了。
这怪不了她……她才起床。但也不能怪林如海。
林如海不等她起来就安排了侍妾们,是不是会让家下人对她的“尊重”打折扣?
江洛吃下最后一口燕窝,看甘梨:“你去吧。”
“是。”甘梨答应着,却还是没去。
“还有什么事?”江洛把空碗递给冬萱。
“还有就是……”甘梨又凑近些,面上有些为难,低声回道,“昨日老爷抱太太回来,冬蓉说、说……”
“说太太‘这也太没廉耻了,也怪不得呢,从前是做小老婆的’……”她几乎是用视死如归的表情重复了这句话。
林如海在旁隐约听到大半,面色已经沉下。
但在他开口之前,江洛已经轻松平静道:“知道了。你且去西厢房,这件事回来再说。”
“是!”甘梨连忙出去。
江洛回想昨天新见的十个丫头。
冬蓉?似乎是那个圆圆脸,一笑右脸上还有个梨涡的小姑娘。
她生得可爱,嘴倒是真有点脏。
“夫人便不生气吗?
() ”林如海扶她起来。
“不是全不在意。”江洛回答。
“那——”林如海低头看她的神情,“我以为夫人会大怒。”又说,“昨日,确是我孟浪了,今后——”
“今后如何?”江洛笑问。
她踮起脚,凑到他耳边:“是今后都不‘浪’了?”
林如海耳根发红,一时真不知该怎么回答。
但:“的确是我没虑到旁人议论……”
江洛大度笑道:“可你我……夫妻,谁规定了不许……那般了吗?”
“我们又没做亏心事,是在自己家,不是在街边路上,且又没搂着旁人的老婆汉子——”她扶着林如海的手上软轿,低声笑说,“总觉得这话该是老爷劝我,竟成了我劝老爷的。”
林如海哑然半日,笑道:“倒还真是。”
他是怕江洛伤心难过旁人议论,可她比他想的还要豁达。
宗祠很快便到。
仍是扶着林如海的手下轿,江洛和他并排行入。
祭拜、上香,很快结束。
江洛从没见过林如海的父母,自然也谈不上有什么感情。她只是闭眼,拜下,双手合十,心里没有说任何话。
贾敏的灵位也摆在一侧,出来时,两人都有些沉默。
再乘软轿返回,快下轿时,林如海问:“打算如何处置冬蓉?”
江洛已经想好:“打二十板子,撵出去,永不许进来服侍。老爷看怎么样?”
一句闲话而已,放在现代,即便是当面辱骂公司董事长,最多也就是个开除,劳动法还规定公司要赔偿N+1或2N,——公司不执行还可以走劳动仲裁。除非公司涉·黑……否则基本不可能挨打,还再也找不到工作。
但在这里,私下议论、辱骂“主子”,对奴婢来说,就是天大的罪过。
从前,江洛作为奴婢生活。从今天开始,她要适应新的身份。她当然可以饶过冬蓉,只当这件事没发生过。可以后呢?以后再有人“冒犯”她,她都要一一忍过吗?如果不忍了,从前不罚,突然又罚,她的“威严”还剩多少?原著里“奴大欺主”的例子可有很多。
她不想做被人骑在头上,还“尚谈因果”的贾迎春。她也不能做一个让林如海失望、让江子麟失望的林家夫人。
但即使这样,她也并不能说服自己,她做得完全正确。
她要承认自己的私心,现在的丑恶,和以后很多次的丑恶。
她想好好生活。平和地生活。享受新的生活。
“夫人的处置不错。”林如海笑说,“今后不管处置谁,依然不必顾及我。”
“好。”江洛也对他笑。
重回正院,江洛先处理冬蓉。
她向甘梨问清楚,都有多少人听见了冬蓉的话,又有谁阻止、有谁附和。得知甘梨立刻便喝止了冬蓉,也没人敢附和后,她又向林如海问,是谁把冬蓉挑上来进入备选的。
“是柏方家的。”林
如海有心看她如何做。
江洛没做什么特殊的。
她只令传了陈嬷嬷、冬蓉和另外几个当时在场的丫头过来,当着众人问明冬蓉昨日的确说了那些话,便不理她的哭泣求饶,令陈嬷嬷这便把人撵出去,还让她亲自监督打足二十板子。
这冬蓉原还是陈嬷嬷亲姐姐的孙女,也算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冬蓉才进了正院就犯下这么大的错,新太太虽然面容平静还微微带着笑,老爷似乎也不太生气,可陈嬷嬷知道厉害,如何敢替姨孙女多求?从自己怀里拿出帕子,团起来把人堵了嘴,就叫婆子拽走。
江洛强迫自己看完冬蓉如何挣扎着被拽出正院,才收回目光,笑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