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妻子的嗔怪,林如海即刻软下态度,笑道:“并非我要抢,只是魏氏帮你管家多年,却是江氏先提的甄家,是以我想,即便要认甄家做亲,也得先知会江氏一声方好。”
贾敏叹道:“也好,免得再因此事叫她们生了不快。”
只是这样,丹烟就要承江洛一个情了。
她又不禁嗔道:“丹烟好歹跟了你这么多年,你心里就一点没有她?你也太偏心了些。”
林如海不愿同她分辩对错,只坐在她身边,柔声笑道:“魏氏是太太的人,我怎么敢和太太抢人呢?”
看他的手覆在了自己肩头,贾敏把自己的手也轻轻放了上去。
两人的身影在灯下相依相偎。
夫妻二人都知道,自己和对方口中说出来的话并非真心。
但他们愿意就这样依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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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一个多月,江洛觉得自己又成了一个合格的社畜,还是身兼数职、没有假期那种。
前两次她对林家过年的印象是:
过了十二月中,满府便处处可见吉庆颜色花样,离除夕越近,年味和喜气便会越深,小年过后,每日的分例菜都会多一道,菜色也更好。内院连三等粗使丫鬟婆子都会做一身新衣,到了除夕那日齐齐换上,还有新年戏酒,拜年领赏钱,发新首饰……
现在,她对过年只有一个感受,那就是:
累!
太累了!
喜庆的红色是要安排人去贴挂的!
增加分例菜是要先做预算的!
厨子工作增加了也是得加人加赏钱的!
下人们做新衣的布料也是要现发的!
新年的戏酒要先约戏班子。
宴席上的酒菜要斟酌再斟酌,还不能和往年都一样。
女人们的新首饰怎么分,要做到大致公平。
发压岁钱的小金银锞子也得拿金银叫人去打出来。
总之,管家的人在过年之前很难享受到假日将来的快乐。因为太忙了。
而且贾敏的身体似乎愈见不好,每日都有大夫上门,大夫一来,魏丹烟便会赶往正院陪侍,把家事都留给江洛“暂管”。
所以江洛现在上班比刚开始实习还忙得多,时不时还得大冷天拎钥匙带人去开库房拿东西。
找什么东西,太太可以只吩咐下人搬,只等回话。东西不太贵重,魏丹烟也就叫丫头去看着,自己不去。只有江洛,不管搬运的东西价值几何都要亲自去看,以免落下不是。
这日她便在库房外面盯着人往下搬桌椅、屏风、花灯这些家具摆设。这是要布置除夕夜宴的场地。
太太病着,过年的地方更疏忽不得,江洛打算等布置好,一定要拉着魏丹烟检查两遍以上。
她不指望贾敏林如海会看在她辛苦的份上多赏点钱,只要不拿她的错就行了。
可才从库房回来,还没在屋里暖和两分钟,正房就来人,说太太叫她。
江洛只好再抱上手炉出门。
幸好碧荷院离正房不远。
丫头侍候着江洛在堂屋把周身捂热了,才领她进卧房。
没等她行礼,贾敏直接叫她坐。
江洛坐好才看清,贾敏裹着一件湖蓝的狐皮披风,把上半身捂得严实极了,她的下半身在被子里,而地上分明燃着三个火盆,床前还有熏笼,把屋里烘得比春日还暖和。
她面色发黄,嘴唇上竟快没了血色。
江洛颇感心惊,笑问:“不知太太叫我来有什么吩咐?”又在屋内看了一圈:“怎么不见魏姨娘?”
“她去给我翻人参了。”贾敏笑道,“叫你来,倒不是有什么事让你办。是那回你们说的甄家有消息了。”
她将甄家现状给江洛讲明:“如今既知道了甄家太太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总不好不管。我和老爷商议了,看能不能帮着寻一寻甄家族人,或给她过继个孩子,也算终身有靠。既是你们提了甄家才有这事,再和甄家认个亲也好,只是不好两个人都去认——”
“因……是你先提的,便先问你。”贾敏抿了抿唇。
这几个月她也寻过别的人家。只是丹烟是她的陪嫁,在家威风是仗着她。如海一向看丹烟只如奴才,若她不在了,即便放丹烟去人家,丹烟一旦受气,定然不好再回林家张口求人。
只有甄家太太,一则做过官宦人家的太太,身上有孺人敕命,林家再一帮扶,日子不会难过。
二则,甄家没有别人,不怕欺负丹烟,也不怕亲戚多,乱给林家惹事,再合适不过。
江洛虽然可怜,可如海心里有她,她还年轻,或许有更大的造化,何必与丹烟抢这个?
贾敏心中念佛,盼着江洛还如以往一样懂事,别争。
江洛心里飞快算着利弊:
贾敏虽没明说,但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