倞朝118年,边境动乱不安,骠骑将军墨述尧领兵出征南北征伐,不料真定、壶关等多地失守,瑞安陷入混乱,各地乱贼群起,墨家乘群雄争斗之机举兵南下直取瑞安,改倞为墨。
也是这一年,墨怀衡第一次见到了安浅,恰逢年末的第一场雪,白色笼罩着整个庭院,少女身着月牙凤尾罗裙,外罩青色斗篷,绒绒兔毛堆在她脖颈下,衬得那张小脸只有巴掌大小,长发挽成飞仙髻,伸手去接树上坠落下的梅花,一双眼睛澄澈如碧水,那笑容犹如九天之上的皎皎明月,竟让人移不开眼。
墨朝3年,墨述尧欲封次子墨怀衡为太子,被皇后极力制止。
“长子无过,次子贤能,怀衡势能扶助兄长成就大业,如若立怀衡为储君,您就不怕兄弟反目,王室动乱吗?”
他眉头微蹙,沉思片刻望向她,徐徐道“如今怀远在朝堂上并不占优势,论权谋又不如老二缜密,如今大半兵马又在老二手中,是以如何牵制?”
皇后先是一愣,温和的语气中隐藏着一抹决然,给人一股极具说服力的压迫感“陛下所言甚是,但臣妾自是知晓儿子们的脾性,一旦怀衡上位,东宫必定无法安稳。倒不如平衡两方势力,以贤助长”。
另一边,夜色沉寂,皓月随云流动,烛光间忽明忽暗,寂静下的蝉鸣里隐约听到两位男子的声音。
“大哥,如今二哥势力日益膨胀,若他当真娶了安丞相独女,那朝堂上从正一品至下,从文即武便皆是他的人了,倒不如您先向父皇要了安浅”
“可这安浅到底是二弟心尖上的人儿,万一因此事与他决裂岂不得不偿失,他敬我为兄,又是这万千将领中最出类拔萃的。”
“正因如此,您才更需多加提防。现如今您还没坐上那个位置,眼下他的名声怕已经要盖过您了,若再是建个军功,那你我的日子还能如此顺遂?”
“但到底是夺妻之仇,二弟能善罢甘休?”
“他俩既没有婚约,也无媒妁之言,何来夺妻之说?假使您娶了安浅,丞相自然是您的人,再加上其兄长均是能征善战的将领,还怕治不了他一个墨怀衡,当然如若他当真做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事,到时候您手里不还有安浅这张王牌么。”
至此,墨怀远才放下心中石头“,点点头用手指弹断了蜡上的烛火。
跨过高高门槛,踏入青石台阶,清风阵阵,花香隐隐。一行人缓缓步入安府,领头太监嗤笑弯腰向安相请安,安相垂手而立,神情恭谨“不知公公今日造访,是为何事?”
杨公公削尖了声音,双手作揖“恭喜大人您,是天大的喜事呢,令嫒婚事有着落了。”
安相自是知道二皇子与小女情投意合,只是不知这赐婚竟来得这般突然,慌招呼下人去请府中贵人。
安家大堂跪满一地,领头太监甚是得意,往前跨了一步站在人群正前,缓缓摊开那金灿灿的卷轴。“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丞相安时琓之女安浅贤淑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朕躬闻之甚悦。今太子年已弱冠,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安浅待字闺中,特将汝许配太子为太子妃,择良辰完婚。钦此”
“太子妃,接旨吧。”
安浅微蹙的额头冒出一层细密冷汗,两手无处安放。听到太子二字时心中蓦然一紧,一颗心狂跳不止,无数个念头在脑海中乱撞,她难以置信地抬头望向父亲,眼里尽是无助,想上前接旨,却不料双腿竟已不听指挥。
迟疑半刻,安相起身接下圣旨,又与那公公寒暄了几句。
“公公,为何这圣旨来得这般突然?”
杨公公语速缓慢而有分寸,每个字都被仔细思量后才说出口“东宫入主,安府愈贵”
安时浣听后心里不由的变得紧张,一股莫名的寒意涌上脊背,眉目肃然“这...确定了?”
杨公公笑而不语,拱手告辞。“好事将近,还请安府早做准备,该理清的也早日理清。”
安相自然明白这话里话外的意思。
再看一旁的安浅,眼神早已迷离,泪水顺着白皙的脸颊滑落,宛如秋雨中一朵迷失花朵,无助地找寻着出口。
另一边,皇帝在大殿上震怒。
“混账东西!朕的决策难道还要你同意不成!”
殿下人佝偻着身躯因过于激动而颤抖不止,干裂泛白的嘴唇不停地恳求着“求父皇收回成命!”
皇帝并不看他,脑海中闪过昨日画面,皇后的长篇大论,长子的苦苦哀求,三子的头头是道。是啊,身在帝王之家哪能被儿女情长牵绊,凡是当以大局为重。怀衡屡建战功,朝堂众人蠢蠢欲动,若想保王室安稳,安家确实不能与之联姻。
思绪到了这也停了下来,墨述尧深叹一口气缓缓向殿下人走来,稍稍弯下身子劝慰“这道圣旨如今是收不回了,衡儿,朕定当再为你另寻一门更好的婚事。”
墨怀衡无法理解所发生的一切,对眼前的变故难以承受,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