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夭在回家之前,先去了趟三河镇同君堂,她并没有惊动姜大夫一家,而是悄悄躲在一边。
只见同君堂门庭若市,慕名求医的患者在门口进进出出。
姜大夫坐在隔开的那间房子里问诊,姜少合在柜台后忙着配药、煎药,姜婶在院子里晾晒炮制药材。
她没有看到姜少祁,但是从姜家和镇上人的只言片语里,得知姜少祁在前一天,动身去了青云山,准备参加青山宗弟子遴选。
在普通人眼里,能够成为青山宗弟子,走上修行之路,就意味着前途无量,从此飞黄腾达之路。
前段时间,因为姜少祁下狱一事,镇上人对姜大夫一家人,还避之不及,人人绕着同君堂走,如今却又因为姜少祁参加遴选一事,姜大夫一家人顿时又成了香饽饽。
桃夭夭见姜大夫一家平安无事,彻底放下心来,离开三河镇抄近路回到了桃花谷。
还没进桃花谷,就听到“昂昂昂”的驴叫声,一道黑影如旋风般冲过来,正是小黑驴,它一边昂昂叫,一边亲热地用头拱她。
阿风阿月也奔了过来。
小黑驴不会说话,只会昂昂昂叫,但是阿风和阿月这两只豹子却是你一言我一语,争着对桃夭夭说话。
驴叫声、说话声混合在一起,桃夭夭只觉得脑子都快炸了,大喊一声:“都闭嘴,阿风,你来说。”
阿风:“夭夭,你怎么离开了那么久?师父到处找你呢,我和阿月、小黑把三河镇找了个遍,都没找到你。”
桃夭夭心中一喜:“师父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阿风:“师父三天前就回来了,师父没见到你,都快急死了,你快去见师父。”
桃夭夭:“我现在就去见师父。”
她直奔柳木野的院子,小黑驴、阿风和阿月跟在她后面,边跑边昂昂昂叫、其中还夹杂着豹子兄弟的吼声和说话声,她觉得自己身后跟了一群马蜂。
快到院门的时候,听见里面传来悠悠琴声。
小黑驴和豹子兄弟立刻闭上嘴,安静下来。
桃夭夭放慢脚步,心情突然变得紧张,口干舌燥,师父到底有没有找到解决血脉冲突的办法?
答案即将揭晓,她反而开始忐忑不安,不过听琴音,师父的心情似乎不错。
桃夭夭一步一步走进院子,看见师父柳木野盘坐在桃花树边,膝前放着一架古琴,他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轻拢慢捻,琴声如流水一般从指下倾泻而出。
桃花听得入迷,枝叶随着节拍,轻轻拂动,粉色的花瓣在风中飞舞。
眼前这一切美得像一幅画。
桃夭夭的心情突然平静下来,她走到桃花树下,轻轻靠着树干,小黑驴、阿风和阿月在她身侧卧下,连大气儿都不敢喘。
一根桃枝垂下来,轻轻抚着她的头顶。
她用脸颊蹭了蹭树枝。
一曲终了,桃花这才用桃枝在她额头敲了一下:“臭丫头,你不是说两三天就回来吗?你自己算算,这都多少天了?”
桃夭夭摸了摸头:“阿娘,你轻点,我也不想这么久啊,这不是事情没办完嘛。”
柳木野:“回来就好。”
桃夭夭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师父啊,你这次出门,回来有没有给我带礼物?”
桃花:“你还好意思问师父要礼物?你师父回来以后,到处找你,我让他别担心,反正你从小到大,不祸害别人就谢天谢地了。”
桃夭夭:“阿娘,正所谓有其母必有其女嘛。”
桃花笑得满树枝叶颤抖:“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柳木野给桃夭夭使了个眼色,她心领神会,和桃花东拉西扯了几句,然后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好困,好累,师父,阿娘,我先回房歇一会。”
……
桃夭夭回房没多久,柳木野就来了。
她盯着师父,只觉自己一颗心都要跳出腔子,即将知晓自己的生死,满怀期待中也有着极大的恐惧。
害怕既定的命运无法更改。
柳木野微微一笑:“找到解决血脉冲突的办法了,夭夭,你能活下去。”
桃夭夭咧嘴笑起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笑起来的同时,已经泪流满面。
这些日子,她尽量让自己过得忙忙碌碌,因为她不敢空下来,一旦没有事情做,她就忍不住会想到自己活不过十八岁这件事。
她还没见过阿娘化为人形的样貌,还有那么多地方没有去过,还有那么多事情没有尝试过,还没有享受过两情相悦的欢愉。
人生有那么多的美好时光,而她却无法去经历,一想到这里,就会悲从中来。
她有些哽咽:“师父,我真的能好起来吗,真的不会在十八岁的时候死去?”
柳木野伸手擦去她小脸上的泪水:“你真的能好起来,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