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候夫人提出要求后,微露得意之色,自觉胜券在握,毕竟,在死亡和缔结婚约这两个选择中,就算是傻子,也会选择后者。
容初面无表情,看都没看南候夫人,目光始终凝视窗外,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房间中鸦雀无声,众人都看出来了,国师大人这是根本当南候夫人不存在,完全没有把她的要挟当成一回事。
南候夫人脸上的得意之色渐渐凝固,眼底隐现怒意、沮丧,还有一丝杀机,还从来没有哪个男人,会让她如此难堪!
桃夭夭突然笑起来,动听的笑声,比屋檐下的风铃声更加清脆,驱散了房间里压抑粘滞的气氛。
南候夫人眼神阴沉:“你笑什么?”
桃夭夭笑容如蜜:“夫人灭了青山宗满门,不会只是为了引国师大人入蜀,好让宁青芷能嫁给国师大人?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真是太好笑了。”
“胡说八道,青山宗灭门怎会为如此儿戏的缘故……”南候夫人说到这里,神情一凛,突然停下,“臭丫头,你在诈我?”
桃夭夭:“这有什么好诈的,这房间里的软香蝶,外面湖面上的灰雾,不都说明夫人和青山宗灭门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吗?”
南候夫人慢慢冷静下来,浅浅一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哦,那你倒是说来听听,怎么个千丝万缕的关系?”
桃夭夭:“青山宗灭门案里,最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就是门下弟子为什么竟然没有抗之力,都是被凶手一剑毙命。可若是他们不知不觉,中了这软香蝶的毒,骨酥筋软,自然没有还手之力,而且从尸体上也看不出任何中毒痕迹。”
南候夫人:“青山宗还有女弟子,这软香蝶的毒,对女子可没有什么用。”
桃夭夭撇嘴:“这还不简单,青山宗女弟子极少,当时门中的内奸完全可以找个理由把女弟子都聚集在一起,用别的手段迷昏女弟子。”
南候夫人:“你怎么知道有内奸?”
桃夭夭:“青山宗门户森严,外敌如果没有内奸配合,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混进去,这软香蝶,总不会自己飞过去的吧?”
她表面上成竹在胸,说得头头是道,实际上只是根据自己知道的那些讯息,再结合眼前的情形,推断出来的而已,目的只有一个:尽量拖延时间。
但是从南候夫人的反应来看,桃夭夭觉得自己十有八九猜中了。
南候夫人还没有说话,湖面上的灰雾里突然传出笑声:“小姑娘有点意思,你说来说去,是想替国师大人拖延时间吗?”
是一个中年人的声音,清朗儒雅,虽然声音不大,可是就像是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听得清清楚楚。
一条小舟从雾气中缓缓驶出来,驶向霓裳阁,船头并肩站着两个人,左首边的那个人长身玉立,一袭蓝衫,儒雅风流,虽然眼角隐有细纹,但是反而更多一种成熟睿智之美。
右边站着的人穿一袭黑袍,从头到脚都罩在黑袍之中,连眼睛的地方,都罩着一层黑纱,分辨不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桃夭夭听见旁边的墨金失声叫道:“云枫云宗主,怎么是你?”
那蓝衫男子竟然是青山宗掌门云枫!
他为什么要杀光自己的门人,是失心疯了吗?
那天晚上,在青云山顶的溪水边出现的雾中人,是他吗?
无数疑问在桃夭夭脑海里此起彼伏。
小船停在霓裳阁前,云枫缓缓走进阁内,黑袍人独自站在船头,负手而立。
与此同时,桃夭夭忽然觉得身体一轻,气脉重新畅通,恢复正常,显然凤胤是在不动声色中解开了她的禁制。
她瞥了眼凤胤,见他倚在柱子上,似乎垂眸沉思,根本就没往她这里看一眼。
显然,他解开她的禁制,是因为云枫的出现,凤胤曾经和云枫在青云山脚下的镇子打斗过,难道是要和她联手对付云枫?
云枫、南候夫人、凤胤这三者之间,到底又是什么关系?
桃夭夭正在思索,却见云枫右手一挥,从袖中飞出拳头大小的一团白色丝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到自己和容初上方。
下一个瞬间,这团白色丝絮变成了一张白色大网,兜头罩下来。
桃夭夭只来得及在大网落下的瞬间,一个转身,后背靠在容初背上。
大网落下后自动收紧,将两个人牢牢捆在网中。
隔着薄薄的衣衫,桃夭夭甚至都能感觉到容初背部肌肉的弹性,线条流畅紧致,她庆幸自己反应还算快,不然若是面对面被捆在网中,那就太尴尬了。
南候夫人浅笑:“他都中了软蝶香,骨酥筋软,无法用力,云掌门还不放心吗?”
云枫:“容初在任国师的这三年,曾经历过一百三十七次暗杀,但是他却始终毫发无损,而那些暗杀者连个全尸都没留下,还是小心一些为妙。”
一百三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