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书夫人,小女子夏浅陌,有事要与子书姑娘相商,夫人可否暂将姑娘借我一会?”夏浅陌转身向那妇人微微一礼道。
那妇人稍一回礼道:“既是仲公子的友人,那便是我子书家的朋友。丹扬你早去早回,切勿走远了。”
子书丹扬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倒是仲宁在一旁道:“夫人放心,在下必定护丹扬安全。”
妇人点头道:“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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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莱客栈二楼的天井处,几人对面而坐。夏浅陌不知怎得突然便心慌了起来。
“怎么了?”晞朝察觉出她的不对之处,轻声问道。
“无事。”夏浅陌摇头示意无需担心。
忽略心底里那种诡异之感,夏浅陌见那姑娘端坐于仲宁身侧,如玉面容似要埋到桌下。缎般长发倾泻而下,未吐一言。
“子书姑娘,不需担忧,今日我们只是简单聊一聊。”夏浅陌放缓了语气轻柔道。
那姑娘良久没有反应,最后还是抬起了头。她虽未说话,眸中却流光不止。
若是旁的人只会以为子书丹扬性格怪异,极不合群。夏浅陌却知道,那姑娘实则渴求同他人相交,却又对主动出言心生恐惧。
夏浅陌也不逼她,只偶尔与她说上几句话,逗得对方几次掩唇轻笑。
社恐之人内心对社交的渴望,对自我的否定,夏浅陌自然知晓。
就像心里住了两个不同人格的自己,一个推着自己去结交好友,一个拽着自己胆怯后退。
“子书姑娘,小女子有一话,恐会惹你微怒。只是,无论你少时经历过什么,皆是你的财富。你若要想摆脱现状,只能靠你自己。”
子书丹扬听了这话似乎在想些什么,继而道:“以往从没人跟我说过这些,多谢夏姑娘提点。”
那姑娘身子稍向前倾,非但不恼,反而感激道。
夏浅陌知她听了进去,心内点头,这姑娘倒也不是那般固执己见。
见过了子书丹扬,夏浅陌心内有了打算,她当即告别了仲宁二人,与晞朝一同离开。
却在回锦上的半路上,被柯子语拦了去,小姑娘一路跌跌撞撞而来,外袍半散,原本整洁的双平髻,如今右侧散乱。
莹白如玉的面上,染上一层薄灰。
“姐姐,大事不好了!”柯子语急道,一双细足不住地跺在地上。
“怎么了?小语,慢些说话。”夏浅陌只觉心内打起了鼓,不知怎得竟徒生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的第六感向来极准,但凡有一丝不同寻常的事发生,皆能感受得到。
“有人,有人,来打砸花坊,阿爹敌不过,受伤了!”小姑娘哭喊道,一句话似被筛子地零零散散。
“你说什么?”夏浅陌心里不好的预感此时应验。
“快些回去吧。”晞朝说着,三人便一道回了锦上。
几人还未到门前不远处,便听得几声清脆的声响传来。夏浅陌来不及思考,当下便冲了过去。
只见在花坊内,几个壮汉一脚便踢翻了一处桌椅,连带着桌上的花束一道被踩在脚下,狠狠碾了过去。
“你们在做什么?”夏浅陌面带怒色,自纳戒中取了赤鸢出来,长身而立。
赤鸢刀身上红芒大胜,似有呼吸一般时明时灭。
几个大汉听了声音,转头一看,便见夏浅陌此时正锁紧了眉头,面红耳赤地盯视他们。
“拿人钱财,□□,砸了你的花坊,你能拿我怎样?”为首一人挺立而出,说着便一脚踹倒了一张上置花束的高凳。
少了支撑之物,花束当即便栽倒下来。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夏浅陌尚来不急阻拦,就觉身边一阵凉风微起。晞朝竟是已然站在高凳旁,一手举着险些要砸碎的花束。
男人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月白色衣袍无风自动。
夏浅陌知道,那人生怒了。
“道歉!”晞朝声音无甚波澜道。
偏偏那些人却只嘲笑道:“道歉?何为道歉,呵呵,呵呵!”
晞朝再无言语,右手一伸,便见眨眼之间,一条拇指粗细的长鞭,凭空出现在他手中。
男人将鞭子一甩,那鞭子巧若灵蛇,将几人捆于一处。将鞭子一挥,几人便被甩出花坊,重重摔在地上。
“做什么这般恼怒?”夏浅陌问道。
晞朝尚未答话,便见那些大汉自地上纷纷踉踉跄跄站了起来,却是站在原地,不敢上前。
“道歉!”男人继续重复那两个字。
“夏姑娘,俺们几个是受人之托,砸你花坊,是非我等本意,还望见谅。”为首那男人见打不过晞朝,只得先道歉道。
“你等是受何人指使?”夏浅陌问道。
“俺只知那人带着一张黑色面具。”那大汉一抱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