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与太后亲自安排的赐婚,底下人办事效率自是极高。不会傍晚时分,昌平伯府东院那边大房邢氏的丫头秀玉急匆匆过来通禀,说是宫里有懿旨传达,让二房尽快梳洗过去接旨,别误了良辰。
一家子云里雾里也不知是什么事,那丫头说是懿旨,想必是后宫中的旨意,而不是圣上下诏,那就不可能牵扯朝政,顾蘅心里想着,可能是二娘子顾萱与白家婚事,宫中有赏赐吧。突然灵光一闪,不能是齐王求旨了吧!
一家子收拾整齐,老太爷老太太居最先,大房在后,余下几房更是靠后,一大家子齐整整的跪在东院大堂里。
宣旨的太监是太后身边最得用的王公公,焚香净手后才从黑檀木雕花的盒子里双手捧出懿旨,恭敬展开,“奉皇太后慈谕,昌平伯府顾氏有女,恪恭久效于闺闱,秉性端淑,持躬淑慎,有徽柔之质,柔明毓德,有安正之美、克娴于礼。太后躬闻之甚悦,兹特以赐婚顾五娘子为齐王侧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证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
一时间众人神色莫辨,还是恭敬接了懿旨。前面一大串夸奖之词,大房都以为是夸的二娘子顾萱,只以为白家为求体面向宫里请了旨意,贵人定有赏赐顾萱,谁知道倒是赐旨给二房那个丫头,什么时候竟攀上了齐王。
刑氏准备的荷包一时间真是不想塞出去,心里肉痛也只得忍了,殷勤着上前一步在袖子中摸索,谁知那王公公只摆了摆手,道夫人不必客气了,便径自走向顾蘅这边行了一礼,问她可是顾五娘子,顾蘅客气应了。
顾蘅心下惶然,只还面上强撑着笑意,顾长柏向王公公抱拳道,“王公公是太后跟前的一把手,麻烦公公提点一二,我如今无官无职,小女如何得了太后青眼,一家人心里惶恐得很,怕是担不起这福分。”
王公公一张圆脸,笑眯眯道,“二老爷不必自薄,五娘子品貌出众,宁平长公主都对五娘子赞不绝口,太后听闻也极欢喜,说是改日再传旨请女郎进宫一见。咱家还得回宫复命,就告辞了。”
一家子人又将王公公送到中堂门口。大太太邢氏扶着老夫人阮氏不咸不淡地道,“这如今的女孩子都是惯会自己攀高枝找郎君了,哪像我的荣儿萱儿都是端庄得体,全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云氏温柔但也不能任人作践自己的女儿,“大嫂说的什么话,这是慈宁宫懿旨赐婚,怎就是我家女孩儿自己找的郎君,这么说置太后于何地。”
实在不知这邢氏抽的什么风,这有什么好酸的,云氏心里都在滴血了,不是父母都像她那般为了攀高枝将女儿嫁作填房的,如今又去攀附白家。
邢氏冷笑着哼了一声,老太太倒是和蔼道,“改日再去公主府或是进宫将你三姐姐带上,可别忘了自己啊姐妹。一家人要荣辱与共。”
顾蘅随口应了,觉得自己是飘回去西院的,一点知觉都没有了。一家人在路上也不曾说话,都还沉浸在震惊当中。
到了西院云氏的耳房里,还是顾昂抱着顾蘅的腰先开了口,“姐姐也要嫁人了吗,我不舍得姐姐嫁人。”
顾蘅摸了摸昂哥儿圆溜溜的小脑袋,轻声细语地说“等你长大娶了媳妇,只怕是想着早点把我嫁出去呢。”
云氏捂着心口,“这个时候你们还能说这些闲话,我看你的心是筛子做的吧。”到底是难受,又急急问顾长柏,“老爷你从前见过齐王吗,是个怎样的郎君啊。”
顾长柏细细回想也不过远远见过齐王两回,还是齐王少年时,如今哪里能说出一二。只记得少年时的齐王样貌是极出众的,文才不显,倒是武艺听说不错。
顾蘅经过一夜心理准备,此时倒是接受了这个结局,不然白凛如何会放过自己,一家子只怕是要飞来横祸了。只得劝慰爹娘,“姻缘天定,想来是上苍安排好的,女儿并不觉得委屈,爹爹娘亲不要急。”
虽然百般权衡利弊,但到底是年轻女孩子,哪能没想象过一朝为人妇与夫君情投意合呢,如今万般念想都被硬生生切断,心中情绪翻涌,也不敢在面上表现出来,怕再累得爹娘担心。
云氏扯了方帕轻拭眼角的泪水,越思量越难受,说的泣不成声,“我千娇万宠着长大的女儿,我怎舍得让你去做妾,这日后主母好不好相处啊。这皇家纳妾怎的不问问女方家的意思,若是两头同意,选愿意做齐王妾室的女孩儿,这样不是两全其美吗?”
顾蘅深以为然,但看着父亲母亲如此难过,反倒是平静些了,握住云氏的手轻轻宽慰,她若就此自暴自弃,如何对得起三哥哥在外拼了命地挣前程,以后二房要振作起来,光耀门楣才是。
那厢大房回到院子里,刑氏气的摔了一盏茶杯,“二房向来不声不响,倒是很会折腾,如今倒是攀上了齐王。”
大老爷与顾长柏面容有三成相似,只是看起来更世故圆滑些,咂了一口茶,仍是气定神闲的,“二弟如今也没了官职,二房得一门好亲事日子也好过些。”
刑氏只抚着额头嚷嚷,“二房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