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染这几日格外清闲,是身体与精神上双重的清闲。
毕竟,傅泽一直在忙于处理与福王事件有关的人与事,几乎没怎么在府里待着。而他虽然人不在王府,却交代了一众人不许娘娘出门。
不能出门又不在自己的地盘上,她真的就每天被迫好好养伤,本就不算太严重的胳膊,经过府医与丫鬟小心翼翼的伺候,倒是恢复得格外好。
这会儿垂眼看着白皙皮肤上的一道痂,云染抿了抿嘴唇。
到底还是有些鲁莽了……
不过比起路遥被抓,她这道伤也不算什么了。
指尖从上面滑过,她琢磨着,就是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一旁的府医已经收起了医药箱,“娘娘的伤处已经结痂,目前看不必再敷药了。只娘娘切记,万万不可用手去触碰撕开,一定要等到痂自行脱落,这样才不会留疤。”
云染淡淡的嗯了一声。
但愿吧。
待府医出去之后,她放下掀起来的袖子,又叫来小桃。
“长公主生产,我理应去探望的。如今我伤处已经大好,你去与林管家说一声,明日给我备车,我出去亲自给长公主选些贺礼以表诚心。”
小桃自然明白主子为何这样一板一眼的交代自己。
王爷是嘱咐过的,娘娘伤好之前不能离府。
只现在,应该算好了吧……
另一边,已经两日没有回府的傅泽正坐在上京城一处不起眼的院落里。
午后的阳光洒在他的脚边,映得他在屋檐阴影下的面孔更阴沉了些。
他对面是恭恭敬敬与他汇报事项的清影。
“英国公府?”
傅泽蹙眉,重复了一遍方才清影说的话。
清影重重点了一下头,“是。”
他也没想到福王这件事,除去他们之前一直以来掌握的线索与信息,这几日再查与这起事件有关的人,竟然有一条线意外指向了英国公府。
只不过,他也懂王爷反问的原因。
毕竟,全上京城的人都知道英国公是个畏首畏尾的怂蛋,连他的儿子孙子也都是扶不上墙的纨绔。要数这府上最“出息”的还是英国公的嫡女,就是…自家府上侧妃娘娘的继母。
说起来,英国公在某种程度上,倒是与云侯爷不相上下……就是祖上蒙荫,叫他们两个这辈子人模人样的。
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出半个字。
不说英国公如何,云侯爷可算得上是王爷的岳父。
“殿下,英国公可是一直在扮猪吃老虎?”
傅泽半晌没应声。
他觉得这事有些蹊跷。
不是他与英国公府有什么交情或是什么相信他的为人,只是直觉,这件事恐怕没有表面这么简单。
英国公若真的是大智若愚,那他也不会选了傅垣这么一艘注定会翻的船上去。
揉了揉眉心,他没抬头,只摆了摆手。
“叫人盯着点,先别打草惊蛇。”
清影离开之后,墨影往前近了一步。
“殿下可是哪里不舒服?”
原以为福王造反事件在那日便已经了结了,可宫里丢失不见的三皇子和宫外这几日又冒出来的一些零碎线索,倒是又把王爷给绊住了。
见傅泽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他又拱手抱拳。
“殿下,另外,关于那日在福王府挟持娘娘的人,属下查到了些眉头。”
那日他与那人有过短暂的交手,虽然后来因为突发情况又跟丢了,但三番两次,他也总算摸到了些门道。
傅泽抬眼,定睛看着墨影。
不比方才的神色,这一瞬他的目光凌厉而有杀气。
“如何?”
*
几乎是同一时间,静香斋里,柳枝正坐在二楼尽头的一间房内窗边垂眼往下面街道上看。
只路上人来人往,她目光并不聚焦,叫人瞧不出来她到底在看什么。
敲门声响起,她回过神。
推门进来的是静香。
四目相对,柳枝起身,双手搭在身前,朝着静香行了个大礼。
“柳枝多谢静香斋出手相助。”
静香没受她的礼,只侧了侧身子,又朝她走过来。
“柳姑娘断然不需如此多礼,我们是平等的关系。”
柳枝看着她,自然明白静香话里的意思。
她帮了自己,自己也要践行诺言帮她。
当初说好的,她们本就是互助的关系。
两个人相对坐下,柳枝给静香倒了一杯茶。
将茶杯推到静香的手边,她轻声开口,“静香斋有什么需求,尽管开口便是。”
她自从进了云侯府,静香并未真的交代过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