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多少人都醉了。
在城中客栈暂且安顿下来的魏二娘子魏清洛,听着平宁侯府婚宴的热闹,睡不着觉,拉着贴身侍婢芽儿与自己一醉方休。
“二娘子既如此放不下,又何必逃婚呢?”芽儿实在想不明白。“如果高高兴兴地嫁了,今夜您也不必在此饮这苦酒。”
“过了今夜,我便不是魏清洛了。”
她也是个机智的,寻她的人都以为她出城了,谁能想到灯下黑,她偏偏就藏在京都城里头。
她想亲眼看看,平宁侯府将要如何面对自己的逃婚,却不料,她当真一点都不重要……甚至在父亲母亲眼里,便是没有她,也能轻易地找个妹妹替嫁了。
这世间女子皆是轻贱,就连自己嫁什么人也无法做选择……她偏不!她这一生,要嫁,便一定要嫁一个真心喜欢的。
……
李穆酒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平宁侯府,便知自己一时失志,大意了。他当即离开,连夜赶回了桓王府。
来到琼华苑却不见魏撄宁,就连阿蛮也不知她去了哪里,他不禁着急起来。
“王妃也就是心情不好,说要出去走走,肯定就在王府的。”阿蛮一边说着,一边跟出去找寻,还道:“她拿了一坛子玉楼春,想是在哪里饮酒,喝多了便睡着了……原来在家中,她也常常如此。”
“她因了何事心情不好?”李穆有些心虚。
阿蛮暗暗翻了个大白眼,努了努嘴,也不妨告诉他:“还不是看到殿下您与太子妃私下见面……”
李穆眉头一紧,抿起了双唇。
瞻霁楼上,李崇俭听到有人喊寻魏撄宁,遂轻唤了她几声。孰料魏撄宁睡着了,且睡得深沉,根本唤不醒。
而此时,眼力极好的裕丰看到瞻霁楼顶层的屋顶上坐着一个白衣人影,虽有些不敢相信,但还是低声告诉了李穆:“殿下,您看那上头……”
正是魏撄宁!若非是那只鬼魂作祟,她岂能上到那上头去?那里那样高,若不甚坠落了下来摔个粉身碎骨也是可能的!
想及此,李穆心头气郁,当即往瞻霁楼的方向阔步走了去。
李崇俭远远瞧见李穆带人寻过来了,遂利用术法,先将魏撄宁放到了瞻霁楼顶层的阁楼里,方遁了形去。
而李穆上到顶层阁楼,见魏撄宁一身酒气躺在软榻上,他满腔的气郁都消散了去,唯剩下羞愧。
若非是他一时糊涂答应与周令仪私下见了那一面,也不至于叫魏撄宁生了误会。后又陪着周令儒饮酒,终醉倒在平宁侯府,更是不该!
“阿宁……”
他唤了她几声,见她没什么反应,遂小心地将她抱了起来,下得瞻霁楼,安静地往琼华苑的方向去。
魏撄宁半梦半醒,某一刻弹开眼睫瞧见李穆的脸,不禁皱眉,呓语道:“怎么做梦也是你……凭什么?”
凭什么?
凭什么不能是他?
李穆倒不解了,不禁怪怨道:“梦到是我有何不可?此生入你梦者,也只能是我。”
他言语里很有些霸道。
魏撄宁则是听见了,伸手欲行将他的脸推开,一边嘀咕一句:“烦人得很……”
经了她这么一推,李穆脸上的皮肉都扭曲了。她说他烦,他心里头更是又气又恼。
他加紧步伐,一到琼华苑便对跟随的众人大喝一句:“都滚出去!”
他将魏撄宁扔到床上便放下锦帐,退去了彼此的衣裳……唯有完全占有,将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他方觉得解气。
谁承想,醉酒之下颠鸾倒凤,如野马一般,意趣甚佳。
翌日魏撄宁醒来,李穆已去了早朝,她以为一夜春宵,不过梦境一场。
直至发现自己衣不蔽体,她方清醒了些。
“殿下回来过?”她问阿蛮。
“大娘子您不知道?”阿蛮颇有些惊奇,随即告诉她:“是殿下将您从瞻霁楼上抱回琼华苑的。路上您还直说他烦,还动手打他的脸……”
说起昨夜的事儿来,阿蛮也觉得吃醉酒的魏撄宁也忒大胆了些。
她又唏嘘道:“就这样,殿下也还留在了琼华苑陪您呢!”
嗯,留下来折腾她一夜……在她醉得不省人事的情况下,可真行!
魏撄宁起身下床,只觉双腿也不听使唤了……又一次。
一放朝,李穆便早早地回来了。他想与魏撄宁解释清楚昨夜在平宁侯府的事儿。
可他一回来,魏撄宁却是笑脸相迎,还让膳房摆了午膳,俨然没有与他计较的意思。甚至,他每欲开口,她都打断他,似也不想听。
这倒叫他有些无所适从了。而虽是无所适从,却也没有自讨没趣再提那令人不高兴之事的道理。
此事,便就这么过去了。
“这两日朝堂上针对太子的事儿,可有什么说法?”吃饭间,魏撄宁无聊地打听起来。
“仍被拖着。不过……”李穆擦了擦嘴,放下碗筷,却也不妨告诉她,“南边起了一支叛军,打的是故太子遗部的名号,讨伐当今天子谋权篡位。”
“怎在这个时候突然……”魏撄宁听着古怪,再细瞧了李穆的脸容,她顿时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