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撄宁只觉李穆心事重重郁郁不快的,定是在外头遇到什么不可开解之事了。
“我没事。”事情种种,李穆却并不打算说出来。
魏撄宁有些失望。
她低眸浅笑了笑以掩饰这份失望。却在低眸之时,她的目光落在了李穆的手上,陡然想到了什么。
完了!一个上午都白忙活了。
她于心中惊呼一声大事不妙,立马告诉李穆:“殿下,可能曹寺人发现了……他看出来你上午并未有泡药浴。”
看她的视线落在自己一双手上,李穆也明白了。不过,他也并不是十分在乎。
“发现便发现了,也不打紧的。”想起周庆耀的效忠之言,他知道等着自己的会是什么。
这件事已是无可挽回了,魏撄宁遂不做多想,问:“接下来你有何打算?我父亲仅有三日之期……”
“容我想想。”李穆却也不知,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你尚未想好?”魏撄宁大为惊异。这么大的事儿,怎么能是事先未有计划好的呢?
李穆心里委屈。这么大的事儿,他岂能是事先未有计划好的?
原本他放周庆耀出逃,便是料定他会去找自己的主子的。他只要知道他的主子是谁,又有什么事儿是不能与与天子交代清楚的?
然而,在闯进那个地宫,又沿着那个甬道打开那扇石门,再见到那双熟悉的眼睛的那一刻,后面的事儿,他便不知该如何处置了。计划,似乎永远也赶不上变化。
石破天惊,他陷入了两难。
“殿下,王妃娘娘……”这时,外头怀恩唤了两声,告诉他们道:“凤梧宫来人,请王妃娘娘进宫陪皇后娘娘用午膳。”
这个时候萧皇后唤她入宫,怕也就是因着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吧!
“便说王妃身体有恙,不去了。”李穆对怀恩喊了一句。
他不愿魏撄宁去受后宫那些闲人的腌臜气。
“慢着。”魏撄宁却对怀恩道:“我马上去。”
“你不必顾忌她是皇后。”李穆告诉她,“太子有事,从来都是我的错。今时他被禁足,她亦断定是我陷害……”
虽然确是他陷害没错,但禁足又怎么了?不会死也不会疼的。他不过是想把他撵走自己来寻得真相,顺便让他受一阵子委屈罢了!
“殿下放心。”魏撄宁反宽慰他,“到了宫里,我自能应对得来的。”
她是个有主意的,李穆想了想遂也由得她去,只嘱咐道:“那你叫上阿蛮,到了宫里,遇事不必迁就。”
魏撄宁应声点头,这便要去琼华苑更衣。
“阿宁……”就在她将要走出卧房之时,李穆突然唤了她一声。
“嗯?”魏撄宁回头看他,看到的却是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便回转身站好,好有耐性地望着他,问:“殿下还有何事?”
“你早去早回。”李穆却只冲她扯出一抹温柔的笑意来,唯这一句嘱咐。
“好。”宫里头还等着,眼下也不是深入说话的时候,魏撄宁遂没有追问下去。
她很快入宫,直奔凤梧宫而去。
长长的宫巷里,她遇到了丰姿冶丽、仪态万方的俪妃……与其说是她遇到俪妃,倒不如说,是俪妃等到她,将她拦了下来。
“几日不见,桓王妃气色好了不少,莫道是桓王府真是个滋养人的风水宝地?”俪妃说笑着,缓步往宫墙边走了去。
魏撄宁跟过去,一边噙笑回道:“俪妃娘娘仙姿玉貌,叫我自愧弗如,养得再好,也相形失色了。”
俪妃方才压低了声音告诉她:“宫里头都在传,说你与桓王琴瑟和鸣,新婚之际相处得如胶似漆。皇后娘娘此番让你入宫,怕是要借你之身叫桓王不好过的。皇后娘娘可是一心想着,太子被禁足,乃是桓王陷害。”
魏撄宁想了想,道:“是啊!母后让我去凤梧宫陪她用午膳,但不知会如何为难我。想必,俪妃娘娘知道?”
要不然,她也不会特意在这条去往凤梧宫的必经之路等她。
“她会借个合理的由头把你扣在宫里。”俪妃直言告诉她,“如此,桓王便会为你心急,为你寝食不安。”
就这?魏撄宁不禁发笑,“太子若真有罪,扣着我也无用啊!更何况,她竟这么信不过太子吗?”
“她当然知道太子无罪。”俪妃却道,“可正因为她知道太子无罪,才要做这样不痛不痒之事啊。从前她对桓王便是如此……滴水穿石,却是最残酷的……”
她看向眼前虚空,目光无神,似忆起什么不堪回首的陈年往事。
“桓王妃,”她突然回过神来,认真道,“被扣几天虽算不得什么,但你听我一句,眼下,你不能困在宫里。”
魏撄宁张了张口,想问问为何眼下不能。这时,凤梧宫的王寺人远远地走了来,该是受了萧皇后之命来迎她过去的。
俪妃突然牵起魏撄宁一只手来,道:“你只管回去,这里交给我。”
“好。”魏撄宁虽有许多困惑,但既说了眼下不能困在宫里,那她便冒着对萧皇后的不敬,先且回去再说!
可她转头要走,手却没能从俪妃手里抽出来,不禁诧异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