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务上,可这会儿独自在宫正司,心心念念的却只有他。
陆月寒霍然起身。
“大人?”
“我想起一样东西落在了司礼监,需得去走一趟。”陆月寒平静地解释。
“这会子天已晚了,大人可要弦鸣陪您一起去?”小宫女关心道。
“我入宫这么些年,还能走丢了不成?”陆月寒失笑,“你不必担心,我去去便回。”
打发了弦鸣,陆月寒踏着月色往司礼监走去。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毫无意义的事情。正如她司职司礼监掌印之后仍旧住在宫正司,宋令璋也始终住在御马监,这个时候即使她去了司礼监,也不会见到他。
可是……
横竖已经出了门,总要去司礼监拿一样东西回来。
陆月寒这样想着,沿着宫道慢慢往前走。
她只是想赌一下这一点点的可能。
她想见他,想倾诉她的思念。情之所至,便想诉诸于口。失了女儿家的矜持又有什么关系?他们本就是未婚夫妻,有父母之命,有婚书为证,他们相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陆月寒走进司礼监,屋中的烛火透过窗纸照映出来,在夜色中格外醒目。
有人在。
是他吗?
陆月寒一怔,心中顿时升起了期待。
*
宋令璋垂眼看着奏章。
若分缓急,这些折子搁置一两日也无妨,倒也不必他这会子一个人熬到二更天。
只是……
即便是他自己也说不清,他究竟为什么会在这里,会留到了这个时候。
他在等待什么?
他在期待什么?
宋令璋心不在焉地批着奏折,忽听脚步声由远至近地传来。他下意识抬头,正看见陆月寒俏生生地站在门口,笑盈盈地看着他。
宋令璋忽然心中一定。
原来,他等的一直是她啊。
*
陆月寒满腹情思欲述,却在见到宋令璋的一瞬间理智回笼。
隔墙有耳。
她定了定心神,又换成了一贯的语气:“没想到这么晚了,还能见到宋督公。”
“陆宫正。”宋令璋起身行礼,“不知这么晚了,陆大人为何来此?”
“本官落了样东西。”陆月寒踱步到自己的位置上,随意地翻找文卷,实则却在不断地思索。
难得宋令璋竟然在司礼监,可她委实不想匆匆一面便与之告别,还是想想用什么理由能多留一会儿。
两人静默片刻,宋令璋忽然开口问道:“不知司礼监的试卷,陆宫正可核查完毕?”
陆月寒抬眼看他,唇角轻轻一弯:“核查好了。宋督公若急着用,便随我去宫正司取一趟罢。”
哪里有什么核查试卷的事?不过是他也想和她多待一会儿罢了。
“陆大人辛苦。”
陆月寒随意从案上拿了一样文书,向宋令璋道:“宋督公,请。”
两人并肩往宫正司走去,一路上谁也没有开口。但只是和对方走在一处,便已不胜欢喜。
回了宫正司,陆月寒独自进去,不多时带了弦鸣出来,将一摞试卷递与宋令璋。
“下官告退。”宋令璋抱着试卷躬身一礼,后退两步转身而去。
陆月寒看着宋令璋离去的背影,回身平静地吩咐:“关门。”
不过是……饮鸩止渴。
果然,还是早一点让龙椅上换个人坐为好。
*
宋令璋抱着卷子往御马监走。已经等到了想要等的人,自然没有必要再回司礼监了。
取卷子不过是个借口罢了,人定时分,宫中都休息了,他实在不放心沈辂一人回宫正司。虽说有皇城卫负责宫禁宿卫,这皇宫里再安全不过,但……他总归放心不下。
若是他和沈辂都住在司礼监,那便方便许多了。宋令璋下意识闪过这个念头。
思及此,宋令璋暗暗一叹。他任司礼监秉笔之时,哪里想得到会有沈辂任司礼监掌印的一日?他那时为了方便兼顾御马监,故而不曾挪住处,如今再想挪却也难了。
何况,司礼监这地方尽是太监宦官,沈辂一个姑娘家住过来到底不方便。
罢了,还是等日后再寻机会罢。前些年陛下开恩,允他在宫外置了宅院。因着那一点隐秘的心思,他府上一应花木院落,皆是按照沈辂的喜好安排布置。
等到新皇登基,宋沈两家平反之时,他若是求沈辂下嫁,应当……不会被拒绝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