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喜漫当年高考成绩还可以。
她成绩一直处于中等,高三最后两个月,学得特起劲,最后于是也过了一本线。
原本是打算拼一拼省会的211,是有机会的。
后来她没去。
她上了一所外省的普通双非一本。
发病的那天,她刚和赵芸吵了一架。
那时候赵喜漫脾气大,气性重,越长大越看不惯赵芸,她之前嫁的老公离了婚,又傍了一个新的富豪,可她再漂亮也四十多岁了,已经被人看不上。
能到她手里的钱越来越少。
可她早习惯了花钱大手大脚。
赵芸说,她想找一个老实人嫁了,有点钱就行,想让外婆给她谈一谈好人家。
“你都出去了你就滚啊你凭什么来麻烦外婆,你还嫌外婆一把年纪为你的事奔波的不够,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外婆那天晚上没睡,她一个人在客厅哭。
冬天的云州啊,风雨交加,冷风从碎玻璃里钻进来,外婆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她偷偷的抹眼泪。
赵芸是她的女儿,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唯一的女儿,是她手心手背的肉,她再荒唐再过分,在母亲这里,永远都心疼她。
她说她想要安下心来过日子了,外婆也想再帮她最后一把。
可喜漫她心疼外婆啊。
外婆是她唯一的亲人。
喜漫在房间里看着,她没有开灯,更没有哭。
直到第二天早上,外婆喊她吃饭,敲门不应,她急得直接推门,于是看见喜漫倒在地上,手脚已经冰冷。
外婆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身体也不好,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她差点没撑住。
对她来说,这是怎样的打击。
后来就是赵喜漫送医院,住院,检查,中间甚至住了三天的重症监护室。
昏迷了整整七天之后醒来。
检查和治疗的昂贵费用,把外婆所有的积蓄都掏光了。
老人家本来就没钱,她这些年辛辛苦苦的攒钱,是要给赵喜漫读大学用的。
那一阵正好是林向珩不在云州。
他那时候已经在创业,他外出了半个月,回来那天见了赵喜漫一面,那时的赵喜漫是出院后,她没有跟他说她住院的事。
赵喜漫把这件事瞒得很好。
那天她看到林向珩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呢?
她很想冲上去让他抱一抱,告诉他自己这半个月都经历了什么,想在他这里发泄所有的心情,可她硬生生的忍住了。
不哭。
她绝对不能哭。
她的苦难和林向珩无关。
她不要把他牵扯进来。
她还记得那一天是一个晴天,天空是蔚蓝色,天边有一抹淡淡的云,她戴着帽子耳罩,穿着很厚实的棉衣,站在路边,看着马路对面的林向珩朝她走来。
空气里有点酸橘子的涩味,还有冷空气的清冽,直直往鼻腔里钻,他手指轻轻碰了碰她的鼻子,柔声问她怎么鼻头红红的。
冻的。
赵喜漫说。
那生日想怎么过?
林向珩问她。
还有一周就是她生日。
赵喜漫笑了笑,她眼睛似乎没再能弯成小月亮,她说都可以啊。
生日不在于贵重的礼物,在于过生日时收到的祝福和心意。
赵喜漫看着他。
谁知道那就是六年里见他的最后一面。
赵喜漫现在坐在房间的地上,她拿出林向珩给她的那个箱子,一样样翻里面的东西。
这里面有好多小玩意,都是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林向珩留下的,小到甚至是看电影剩下的票根,他都留在里面。
还有他给她准备的生日礼物。
赵喜漫把手套戴上,她指尖变得暖绒绒的,像触碰到一轮初生的太阳,她把围巾围在脖子上,于是到耳朵都暖和了起来,然后,她把帽子也戴上。
赵喜漫眼眶又湿了,眼泪滴在手套上,她赶紧擦干,可紧接着啪嗒啪嗒落下的眼泪根本止不住,她只能默然的坐在地上,垂着头。
她今天说了这些话,这些过分难堪又伤人的话……她以后或许真的不会再有林向珩了。
和他在一起的那一年,是她人生里最好最幸福的一年。
她体会到了爱情的滋味,体会到了恋爱的甜蜜,无数个看向他就心脏擂鼓般狂跳的瞬间,在展望未来的时候,她真的以为,她会一辈子就这样幸福下去。
可到底不能。
赵喜漫到底不配。
她一遍又一遍的翻看这些东西,看过一次后放回去,又拿出来看第二次,直到她双脚都已经变得僵硬,带着充血的麻痹感,她还是继续往下看。
多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