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成的动静很大。
呼啸的风中像是有妖怪正在嘶吼,冷气透过硬木板门渗了进来,被窝里一片冰冷。
“睡吧,明天起来就不疼了。”
“嗯!”
苏松屹乖巧地应了一声,继续说道:“妈妈,我有点怕,你能不能唱歌给我听?”
女人微微颔首,没有拒绝,因为这是她现在唯一能给儿子的。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
“为什么流浪,流浪远方~”
雨夜里的雷鸣,嘈杂的老鼠,隔壁进城务工的夫妻的争吵,淅淅沥沥的雨声,仿佛在此刻都安静下去。
“流浪,为了天空飞翔的小鸟。
为了山间轻流的小溪,为了宽阔的草原。
流浪远方,流浪……
还有还有,为了梦中的橄榄树。”
清幽梦幻的歌声像是暮色中歌唱的夜莺,淹没了世界的纷扰。
翌日清晨,苏松屹从睡梦种醒来,全身都浸泡在彻骨的清凉里。
一旁的女人像是彻夜未眠,脸色带着一丝惨白。
雨后的湿冷早晨,母子两人一齐走着,来到了喧闹的火车站。
“今天是你生日,想吃蛋糕吗?”
女人脸上罕见地多了一抹柔和,轻轻摸了摸他的脸。
“想!”
苏松屹乖巧地点头。
“别乱跑,在这里等我!”
苏松屹轻轻点了点头,看着那个被生活折磨得遍体鳞伤的美丽女人头也不回地上了一辆公交。
那女人透过后视镜时不时看向他,看他不哭不闹,很听话地没有追上来,悲欣交加。
于是车上的人就看着这个女人一边哭,一边把手放在胸口暗自庆幸。
有人为她送上纸巾,也有人问她为什么要哭,她只是摇了摇头,不说话。
苏松屹看着渐行渐远的公交车,努力地想要将她的背影维持在视线中。
“妈妈,祝你幸福!”
他挥了挥手作别,知道这个女人不会再回来了。
如果他一边哭,一边喊着她的名字追上去。
也许她就会歇斯底里地吼着让司机停车,然后从车上下来吧。
可是,苏松屹不想成为她前往幸福路上的阻碍。
尽管父母伤害了孩子,可孩子还是义无反顾地爱着父母。
雨下得很大,苏松屹淋着雨,一个人在街上默默走着。
蛋糕店里放着钢琴弹奏的生日快乐歌,微暖的灯光里,橱窗里的蛋糕散发着甜蜜的香气。
陪孩子过完生日的母亲牵着孩子的手,撑着雨伞在风里行走。
雨水打湿了那女人的衣裙,两人其乐融融。
苏松屹没有来由地掉下眼泪,没有人有权让他不该哭。
过了很久,一把雨伞挡在了他的头顶。
“小朋友,你为什么要哭啊?”
男人手里拎着一盒大的生日蛋糕,和煦地笑着。
一旁的小女孩穿着粉色的公主裙,气鼓鼓地看着他。
“我迷路了,找不到回家的路。”
苏松屹抹去眼泪,视线中的朦胧散去,轻轻地道。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是被丢掉的,方槐也没有问他从哪里来。
……
眼泪在夜里肆无忌惮地流着,他从不会在别人践踏他尊严的时候流泪。
眼泪是最珍贵的东西,只能留给最深刻的悲伤和最完满的幸福。
苏松屹咬着手腕,竭尽全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避免让闵玉婵和方知嬅听到。
他不想明天起床的时候,被那只可恶的胖丁嘲笑。
第二天早上,天蒙蒙亮,方槐就敲了敲苏松屹的房间门。
“起来了没?不是要做牛肉糁汤吗?”
“正在穿衣服呢!”
苏松屹正在往身上套着羊毛衫,一阵手忙脚乱,抓紧时间洗漱完毕,顶着有些凌乱的头发,穿着拖鞋就跑到了厨房。
“牛肉卤好了,你看看怎么样?”
方槐将色泽诱人的牛腱肉盛盘给他看了看,一脸得意。
“哇,好香!老爸厉害。”
苏松屹一阵雀跃,竖起了大拇指。
“那是必须的啊,没点手艺怎么教你做菜啊?”
方槐笑了笑,没有问他昨晚为什么会突然情绪失控,青春期的少年都是很要面子的。
“呐~先入锅加清水,再加上一小勺牛肉粉。用高压锅方便一点,普通汤锅也行,但是用高压锅就可以不用泡麦仁了,用普通锅要多加些水。”
“普通压力锅上汽后压制15分钟,自然排气。电压力锅设置一个煮粥程序。”
“大火煮开后转中火,保持沸腾煮至麦仁变熟但是不烂。”
“卤牛健看个人喜好切薄。”
方槐说着,秀了一下自己的刀工,将牛肉切成了均匀的薄片。
“粥煮好了就可以加牛肉片,继续开大火煮至沸腾。”
“姜粉、花椒粉、胡椒粉、盐调味、少许糖提味……”
说完,他又拿起鸡蛋轻轻一磕,手指捏住轻轻一掰,黄澄澄的鸡蛋就一溜烟儿落在了碗里。
拿筷子麻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