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茄肉酱面的精髓在于番茄的酸与鲜——
新鲜的番茄颜色火红、汁水淋漓,在油锅足够热后,被去皮、切块的番茄向外溢着暖色调的汁,就被一双素白、纤细的手毫不留情地用菜刀揽着,一把扔到了热腾腾的锅里。
滋啦!
油沾了水汽后向外溅射的声音格外明显,但一入锅就烧热的番茄也散出了淡淡带着甜的酸,浅色的锅铲捣下去,像是奴隶主似的压榨着番茄块中藏匿的汁水。
在稍微热够半分钟后,细白的盐粒被洒下来小半勺,雪白和火红黏腻在一起,很快就因为锅内的热量而完全混合;原本潜藏在番茄内的汁水更是因为盐分的促进而不吝惜地释放精华。
很快,锅内的番茄酱汁因其西瓜红的色泽配上粘稠的质感,光是看起来就叫人食欲大增,尤其引诱人口水的微酸滋味,更是如浪潮一般刺激着虞朝已经开始叫嚣的肚子。
在制造番茄酱汁的同时,虞朝没有忘记烧水下面。
两口刚刚好的锅在厨房台面上冒着热气,此刻站在不远处的少女就像是一位决胜沙场的将军,她不急不忙地断了番茄锅上的火,这才开始将解冻够的肉手切成小块。
葱、姜、蒜,青白相间的葱被切成了一截一截的迷你型号;姜片大且少,统共不超过三片;蒜在去皮后用刀面按压成扁块状,再以凌乱细碎的刀法完全切成泥。
在备菜的间隙,虞朝将热腾腾的番茄酱汁倒在空碗里中,因为有全自动洗锅设备的帮忙,很快干净的锅中再一次入油烧热,摆在了闪烁着红光的高科技电磁炉上。
油热的声音刺激着虞朝的耳膜,早已经掌握做饭这项技能的她每一个动作都不紧不慢,满是属于自己的节奏感。
用作去腥的葱姜蒜、迷你肉块按次序下锅,磨成粉的大料和少许盐用作辅助,直到肉块变色,虞朝才把碗里的番茄酱汁全部倒了进去。
对于享受做饭的人来说,这就像是一场对艺术的追求,甚至只是看虞朝做饭,都是一种视觉上的享受——充满了人间气和烟火味儿,就好像能在噼里啪啦的声音里“看”到另一种不一样的生活。
安静藏匿在影子中的未知生物就是这样的想法。
在此之前,“它”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或者换一种说法,在遇见虞朝之前,“它”从不在意自己吃什么,甚至也没有对于食物的追求,那些用于填饱肚子的东西对于“它”来说可有可无,并非必需品。
但直到前不久……
还没有确定好漫游形态的“它”经过了这片区域,甜滋滋的玫瑰香霸道且缠人,那股势不可挡的香甜在一个照面就占据了“它”的全部心神,以至于还没有想好具体降落地点的“它”不受控制地停下了脚步,仿佛做贼似的跟在一个小姑娘背后。
然后“它”也真的做了贼。
翘在少女影子中的尾巴晃了晃,“它”无声地吞咽口水,对虞朝接下来的晚饭充满了巨大的渴望,只是碍于自己存在的形态,在几番纠结后,又慢吞吞地重新钻回影子,就仿佛只是看看而已。
这边沉浸于做饭过程的虞朝并不知道自己的另一位“同居者”在想些什么,她把煮好的面条过冷水、拌少量油,在每一根面条都亮晶晶地仿佛在闪烁着“你快来吃我呀”的光芒中,虞朝一脸满意,开始了最后一道程序——
颜色鲜亮、味道鲜香的番茄酱汁热腾腾地浇在了面条上,霸道浓郁的番茄混合着肉香充斥在小小的厨房内,几经传递扩散,缩在影子里的未知生物没忍住又探出半截尾巴,却意外发现桌子上有两个盘子。
都是浅色的碎花盘,小清新的风格,白色的面条上染着一层淡淡的、浅金色的油光,橘红色的番茄肉酱被葱顶上浇下来,汁水向下渗透,很快面条也染上了晶莹的酱汁色,又被虞朝分别在盘子边缘点缀了两片小生菜叶子。
红的绿的白的,同时满足了视觉和嗅觉上的渴求。
虞朝把自己的那一盘端在了餐桌上,另一盘留在厨房,她开口道:“不知道你这会儿还在不在,那盘面是给你留的,如果你也感兴趣的话……可以试一试。”
说着,虞朝海格外贴心地主动拉上厨房和餐桌之间用作隔断的小磨砂玻璃门,她又重复了一句先前说过的话:“放心,我不会偷看的!”
话落,早已经饥肠辘辘的虞朝坐在桌子前,细白的手指捏住筷子,一边单手拌面,一边捞过联络器,打开了她最近比较关注的完体系统内的论坛。
与此同时,少女影子的里分支出一截小小的阴影,它们无声溢出、凝聚,安静地滑过地板,又悄无声息地钻到了被关着门的厨房里。
一切就发生在须臾,没有引起虞朝的半分注意。
多做一份晚饭的事情倒不是虞朝有多贴心,而是上辈子习惯独居的她清楚一个人的饭有多不好做——焖米饭多了吃不掉、少了容易炕锅,煮面条一把太多、半把不好控制。
哪怕她已经有了几年独居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