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在安珉心中地位,只能将套上禁锢自由的枷锁,不断地往自己的伤口里深挖扣埋。
他明明是不怕疼的,那这时候为什么会忽然觉得心痛?
林安珩想伸手摸摸自己的心脏,看看它是否还在跳动,但是双手却不受控制地抖个不停。
真没出息啊,林安珩。
她心里根本就不会有任何人,你却还在一次次不知悔改地靠近。
他所有的热情和真挚都在这十几年里给了安珉,换来的却只有她的远离和忽视。
林安珩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明明他原来也是这么做的。
那时候安珉虽然也忙,但她总是在空闲时间耐心地哄着自己,陪他睡觉。
为什么长大了就不一样了?
明明他已经努力的让一切保持原样了。
少年唾弃着自己内心的感受,都这种时候了,怎么还在渴望别人的爱抚?
“你护卫联邦,我不过是安家上一任家主的养子,现在还瞎了眼睛,我有什么资格去怨身负使命的总统大人?”
林安珩的语气带着挖苦,唇瓣一张一合间拉扯嘴上的伤口,“是你把我留在这里的,为什么又随意地把我遗忘?我到底算你的什么?安珉的弟弟、安珉的唯一亲人?你难道真的想用亲人的名义困住我一辈子吗?”
林安珩的质问让安珉想到了安森寻当年的决定。
那些不敢宣之于口的感情最后是不是都会成为目送爱人远走的理由?
想让他留下,但也不想让他只为自己留下。
林安珩不应该成为某个人的从属符号。
安珉觉得喜欢的那个人应该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梦想,可以独立思考。
哪怕自己最后会像陆嘉欣一样阵亡在污染潮防线上,她至少也能放心地知道,林安珩一个人的生活不会寂寞。
安珉的沉默助长了林安珩的恐惧。
他想再说些什么弥补,但是安珉却没给他这个机会。
“你当时既然选择留下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不能反悔,无论你现在是不是真的想离开,我不可能放你走。或许只有等我死了,你才会得到自由。”
安珉起身背过他去,“法不容情,我不在乎你今天的事情是不是没留一点痕迹,但是错了就是错了,既然触犯了规则就该为此付出代价。等你手上的伤好了,就去找司克鲁按照家法领罚。”
“既然要罚,又怎么能推延?我怎么配让您为我破例?”
林安珩的指尖狠狠地陷入血肉模糊的掌心里,身体的痛感却不及心里的万分之一。
安珉气他不懂珍惜自己,索性不去管他。
“随你,无论你到时候能不能起来,三天之后都必须回学校上课。”
司克鲁夹在两人中间为难:“家主少爷的伤口裂开了,要是再去重力室关三天禁闭,那是会出事的。”
林安珩倒是淡定地起身,他直接伸手拽过手杖,按照自己记忆里重力室的方向摸索着走去。
安珉侧身看着他磕磕绊绊地踱步走着,好几次差点就摔在了繁重的装饰物上。
她下意识地想冲过去扶住他,告诉他其实都没有关系的。
安家家规什么的都不重要,那是继承人才需要经历的挫磨,他不需要承担这些。
他只需要好好长大,等到自己过世后,接受她的所有财富和那部分无害的权利。
安珉不知道自己如果这次不罚他,他下一次会不会继续伤害自己、在学校玩弄其他人。
她忽然间就看不懂自己的弟弟了,但好像也隐隐有种预感在告诉她,林安珩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敏感脆弱又倔强地不肯合群,像是朵带刺的玫瑰,稍有不注意就能枯萎凋零。
或许有人会害怕被它的多疑任性扎伤,但总有人不顾一切,任凭风吹浪打,永远地守在它身边。
安珉将脚步放轻,默默地跟上了林安珩的步伐。
往事重叠,两人就像他们小时候一样,一个人不回头地将自己锁进了重力室,一个人在门外等待着门里人。
只不过角色互换,他们此时的心境也不像当年那般单纯了。
安珉深知自己的私心,她为了仅有了几年就把林安珩困在自己身边,而她本人却还没有做好跟他摊牌的打算,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
大概还是会生气吧?
安珉靠在墙边慢慢地回想着过去。
她已经分辨不出记忆里那些鲜活的画面,到底是不是林安珩故意演出来的,但她始终希望林安珩能像过去他所表露出来的那样快乐。
即便自己没有办法参与他未来的生活,她也不舍得看着他受一点委屈。
“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恐龙六一被安珉拽在手里,肥嘟嘟的身子软塌塌地半窝在她的小臂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