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生请放心,我知道自己领的是谁的薪水。”
南光桦下了楼,江逸舟还等在客厅里,一副经过剧烈思想斗争的样子,苦着脸开口。
南光桦挑了下眉,心里清楚这是在向他投诚,若无其事地“嗯”了一声,堵住了江逸舟剩下的所有话。
他脱掉了塔士多,自有佣人上前接过。
黑色的领结也被他扯下,扔在了一旁。
江逸舟动了动嘴唇,面上的表情变了几变。
他今日大受震撼,先前所有隐约感觉到的不对劲,今日全部得到了证实。
原以为南光桦是个妹控,如今看也确实是个妹控,但又跟他以为的妹控,不是一个妹控。
总之,他很凌乱。
南光桦不止他一个秘书。确切地说,一个总裁,会有一个专门的团队为其服务。
南光桦的秘书团一共有六人,分工各有不同。比如他,属于公私兼修,和跟在老爷子身边的齐秘书一样,不仅要处理公司的公务,还要负责总裁的私人行程。
是以,八千八百万的粉钻皇冠,是他举牌拍下来的。
后面的快递公司,是他找的。仙仙小姐的礼服,是他安排的。还有仙仙小姐那位朋友的邀请函,是他请人送的……
江逸舟比南光桦大了几岁,秘书团里还有两人比江逸舟年长,是以前跟在老爷子身边的,大约是老爷子担心孙子年幼,名为辅佐,实为监视。
起初的第一年确实是这样,南光桦不说过得举步维艰,也确实不算轻松,他才上大学,想要两年修完全部课程,还要去公司处理各种事情。
第二年,南光桦以一场漂亮的金融攻守战,让南氏成功避免了东南亚金融危机带来的冲击,他借此,名正言顺地进了公司董事会。
再往后,那些想要挟幼主而令天下的人,成功坐上了冷板凳。
爷孙之间的博弈,孙子的赢面渐大。
江逸舟也是渐渐从那时坐到了秘书团首席的位置。
他为此沾沾自喜过,认为一定是自己的能力比其他几人出众,后来才慢慢品出味儿来,或许是因为他还算出众,但更重要的是他足够听话。
现在,足够听话的江秘书半吞半吐,脸色憋得泛红,心里想的是好秘书守则:不管总裁做什么,他都是对的,哪怕总裁单恋他妹。
江逸舟的内心挣扎了许久,一个声音说,他老板不至于那么禽|兽,要搞不伦之恋。另一个声音说,就算仙仙小姐同他是异父异母没有血缘关系的假兄妹,可港澳的豪门圈要怎么看待他们之前的关系?
南光桦轻笑了一声,江逸舟以为他在意老爷子的雷霆怒火,还是继承权的旁落?
他抬起眼眸看了看楼上,淡漠的语气:“那些人都不重要。”
江逸舟恍惚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南先生的意思是,不管是老爷子,还是其他人,都不重要!
啧,要是南向霖这么说,叫狂妄!可南光桦这么说,嗐,那说得肯定是事实了。
江逸舟想想东窗事发的那一天,他为九十几岁高龄的老爷子撸一把汗。
这事放在守旧的豪门,十分炸裂。
当然了,要炸也不在今晚。
江逸舟见南光桦没准备吩咐其他事情,自选了离主卧最远的客房,洗洗睡了。
这房子刚置办一年多,是在苏珍久毕业前夕办齐了一应手续。二层的小楼,占地不算太大,但胜在景美,依山傍海。
南光桦原以为苏珍久不喜欢呆在港澳,可他又不愿让她离得太远,深市便是最合适的地方。
他也知道,他想什么,苏珍久从不会放在心里考虑。
但有一样好,苏代茹会想他所想。
走了四年 ,她还是回来了。比他预想的,离得更近。
南光桦取出一支烟,夹在两指间,还在想她今日为什么不开心,或许是他哪里露出了蛛丝马迹?
说起来,他“栽”在她手里的次数不多,唯有一次,五年前。
“不是说去港大,为什么要选京大?”
“你知道普通人的生活是什么样吗?”
“什么样的人叫普通人?”
“有完整的家庭,或相爱或不相爱的父母,家产不用太多,月光族也行,无病无灾的长大,上公立学校,大学毕业找一份还算不错的工作,会因为加班头疼,会为了钱烦恼,但又不会忍饿挨饥。总之,就是不像你我这样处在两种极端……我想过一过普通人的生活。”
所以像林怡芹那种,就是她想要的普通人的生活吗?
南光桦沉思良久,直到指间香烟燃尽,“我让你改姓弄哭你一次,你骗我没去港大……仙仙,一人一次,不如算我们扯平!”
*
苏珍久只隔了一晚再回港城,仿佛耽误了好多事情。
韩迁也去了深市,还没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