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灼州的一句附议,顿时把姜颂整个人冻住,和煦的春风吹入大殿时,姜颂只觉得自己站在冰天雪地里,冻得刺骨。
为什么赫连灼州会附议冀北侯的提议,寒门与世族不是一直斗得你死我活吗?
姜颂看着赫连灼州,正欲开口,就听到他继续说道:“臣附议储君的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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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座上的晋王同样费解问:“丞相的意思是?”
“臣觉得储君说的有理,晋国无需事事都以楚国马首是瞻,晋国需自强,晋楚百年联姻,并没有指定一定是晋国嫁公主。臣得到的消息,如今的楚国太子虽有“贤名”在外,但他既不是嫡出,也不是长子,不过是楚王一位籍籍无名的公子,只因楚后认他做亲子占了嫡出之名才坐上的太子之位,但楚国朝臣对此意见很大,尤其是令尹芈桓最为反对,所以晋楚联姻一事,不应是储君废黜出嫁。”
姜颂也趁机说着:“没错,楚太子地位不稳,孤若是嫁过去,那是下嫁。楚国一直有挥师北上问鼎中原之心,对晋国的掣肘也越来越明显,它早已把晋国当作盘中餐,迟早灭了晋国,孤嫁过去很有可能会加快楚国灭晋国的时间。”
前世晋国被楚国所灭,就是利用大婚之便。
赫连灼州肯定道:“储君往日虽骄纵任性奢靡铺张,但此言不假。”
冀北侯看着忽然开口的赫连灼州冷笑道:“那依丞相大人的意思,王姬之前做出那些有辱晋国颜面的事情就这样算了。”
“自然。”
“荒谬,堂堂储君,不仅夜露驿馆,甚至当街拦下楚国太子的车驾献上边境陈设图,种种叛国之罪,这样也能算了。”
这一刻,姜颂无比悔恨自己的骄纵任性,为了一个尹少清一个所谓的“贤名”,自甘堕落,坏事做尽。如今她重生归来,第一件事就是承担之前种下的因果。
赫连灼州看向仪容虽然狼狈,但气质仿佛变了一个人的储君,语气依然冷淡:“那是因为储君有隐疾,之前的种种所为并非自愿。”
“胡言乱语,王姬的身体一向康健,何来隐疾。”
赫连灼州看向王座上的晋王道:“大王,储君的身体您最清楚。”
晋王看着冀北侯和下跪一地的朝臣,眼神从温和慢慢变得冷漠,这就是晋国,世家独大寒门微弱,变法夭折,王权旁落,楚裔外戚当政,国库空虚,内忧外患,身为国君只是个吉祥物,随后道:“储君自幼有离魂症,除了寡人便只有国师知晓,储君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便是离魂症发作,冀北侯若是不信,可去敬问国师。”
国师云舒子神秘莫测,常游走列国不见踪迹,他一旦回到晋国便是祭祀或者占卜,而经他之手的问卜,全都应验,甚至可以说他的地位凌驾在晋王之上。
冀北侯想要敬问云舒子,且不说能不能遇见,就算遇见了,以他古怪的脾气估计也懒得搭理。
“国师常年云游,如何证明。”冀北侯压根不信什么离魂症之说,更相信这是晋王要保下储君的借口。
虽然宣朝天子治下,各诸侯国都有过女诸侯王,世间男女都可入朝为官,封王拜相,但女子走向权力巅峰者凤毛麟角。
而女诸侯王无疑都是摆设,没有哪一位真正的女诸侯王可以掌握权力,她们只能沦为国家的生育机器,活着的任务就是生下一位继承人。
不管是贵族还是民间,男女主平等不过是纸上谈兵,现实里从未实现过。
晋王道:“王叔既不相信国师,亦不相信寡人,王叔的意思是,晋国只有您说了算,寡人说了不算。”
听出君王动怒的语气,冀北侯立即认错:“老臣绝无此意,只是储君难以服众,若是将来继承王位,难保不会发生内乱,祸及晋国。”
“那依王叔之意,何如让储君服众?”
“自然是要有一番作为,例如长公子,他刚回到晋国,就亲自解决了晋宋两国边境的匪患,将那些山野流寇归编军籍,此事列国都有美谈,只有这样的政绩才能服众,而王姬多年来只知道玩乐,从不参与国事,这样的人如何能胜任王位。”
匪患,姜颂忽然想到一件事情,正要开口,那赫连灼州便打断她的动作说道:“说到晋宋两国之间的匪患,臣到有一件事,可以让储君参与历练。”
晋王问:“何事?”
“陈国故土一事。”
听赫连灼州说起陈国故土,姜颂愣了一会,随后才想到什么,说道:“丞相大人是指,在陈国故土为天子修建新王都的事情?”
“正是,天子都城洛京三年前毁于大火,如今被赵国和猃狁先后霸占,为保天子威仪,楚王曾提议在陈国故土上为天子修建新的都城,各诸侯王也都同意,天子也采纳。而陈国故土正好靠近晋宋两国,那里的匪患已经被长公子消灭,储君自荐去建工,也能做出一番政绩。”
赫连灼州的提议让冀北侯有些不满:“丞相大人为了储君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