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瑟瑟,毛毛细雨不像倾盆大雨般干脆,憋得空气中阴冷异常,夜晚被笼罩在这样的氛围之下更显冷清。
林渔拉着行李箱融进在这样的夜晚街道上,白气在口中冒出,手已被冻得无法伸缩自如,在接听来电时她不得不把手先凑近嘴巴呼上几口热气缓和。
“喂,妈。”
“小渔啊,怎么样,见到人了没有?”
林渔仰头抿紧嘴后深吐一口气,一会后才开口回话,没忍住带了些哽咽:“嗯。见到了。”
“你怎么了?”电话那头声音明显紧张了起来。
林渔低落的情绪在一瞬间崩盘得七零八落:“妈……呜呜……呜呜……妈……砰!”
“怎么了?小渔,是什么声音?喂?说话小渔,发生什么事了?小渔,回答我,别吓妈妈!小渔,喂?喂……”
……
电话在血泊中,听筒里撕心裂肺,回应的声音却怎么也发不出……
有人说,人在最微弱的时候会看到一生的记忆,越深刻越清晰。
林渔从前不懂,直到此刻脑子里能描出的画面大多来自那个时候的片段,她明白了这三十年的岁月间里,那段时光对自己有着多么深重的意义。
***
“欸!同学!醒醒,喂!”
林渔状态正刚好,却被突然吵嚷嚷的什么欸啊喂啊的给拉回了教室。
“有病啊?”林渔脑袋从手肘抬起的同时,怒气也从口中脱出。
她挣扎着眼皮裂了条缝窥探是哪个不识相的家伙在这种入夏午后微风轻拂知了拉音唱夏天的进梦氛围中固执扰人。
猛睁眼朦胧只有一挺拔轮廓。
揉眼重启,那挺拔轮廓清晰成一五官骨相坐落分明的帅气男同学,他正用修长指节扣住一叠考卷看着自己。
周江奇?是周江奇站在自己面前吗?
林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睡迷糊了,抬手就是眼睛乱揉一通再次确认。
“这是你们班上次考的数学考卷,张老师让你们趁下课发一下。”
这犯规的嗓音振幅搅乱了林渔正常心率,高频跳动血液循环加快上脸,直在发烫。
是他没错!
“你在听吗?”周江奇在林渔面前挥挥手问道。
发着呆的林渔被提醒后连忙咳咳两声,问道:“哦哦哦,那什么……你,你说什么?”
对方略显无语,但是还是耐心地重复一遍。
林渔想让周江奇放下考卷,却发现她课本在课桌边缘摇摇欲坠,各式文具散置在桌面各个角落。
她不得尴尬一笑向对方伸出手:“给我吧。”
周江奇把考卷递给她,之后头也不回快步走出教室。
他的背影,不觉又让林渔愣了神。
“喂,小渔,你在干嘛啊,灵魂出窍啊?”王迪林的一记大嗓门直接把林渔吓得不轻,惹得庄佳蓉在一旁咯咯笑着。
林渔看看周围,班里就只有她,王迪林和庄佳蓉。
“班里怎么都没人?”
“这节体育课啊!上次历史课换成体育课了,这次历史课换体育课。看你睡得正香没敢打扰你,反正体育老师不点名。”庄佳蓉说着便朝林渔的位置去。
“这什么?”庄佳蓉一眼就注意到林渔手里拿着的一叠考卷。
不说林渔顾着发呆都差点把这事给忘了!她说要为同学分发考卷,遭到王迪林和庄佳蓉不可置信的眼神打量。
随着一张张考卷对号入座,截止目前最低分出现,林渔往子卷姓名栏瞟去,她的笔迹她的姓名让她心头一紧,反手就是置于最底,生怕别人瞧到了去。
待林渔回到座位,王迪林便开始打听她的成绩。
要是让她们知道自己是“第一”,指定又要再次受到心灵创伤。虽然说她俩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但是越是这种人越有恃无恐,林渔麻了,藏桌肚里就是了。
只是她该明白的,对王迪林不能大意。只喝个水的功夫她的考卷就被王迪林从桌肚里抽走,含在嘴里的水都没来得及咽下就起身去夺回。
王迪林被逼到教室旮旯处,转手扔给庄佳蓉。林渔随即转移目标,使得庄佳蓉也压根来不及看就被追至拥堵的教室外走廊。
庄佳蓉没处跑,只得把卷子往高处拿。两人挣扎之际,庄佳蓉手一没稳,林渔考卷被随风飘落在了地上。
那张考卷像是被精心计算过自动下落速度以及风向偏转角度,在空中左右游荡几下最终在最不合适的位置掉落。
林渔连呼吸都感到顿滞。周江奇俯身从脚边拾起那张考卷,眼睛似乎在姓名栏成绩栏打量。林渔不管不顾穿过人群三两下蹿奔到他面前抓起考卷揉成一团,又挤回教室。
已经顾不上喘了。林渔现在满脑子都被“周江奇”、“看见”、“最后一名”、“成绩”这几个关键词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