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点多,人散了,陈雨硝烘烤的地瓜也熟了,她扒拉出来拿到院子里凉着。
然后让司哲把他和乔眉的被褥从里屋搬了出来,把自己被褥以及一套新的被褥铺在里屋炕上,提前铺好等睡觉的时候被窝就是热乎的了。
铺完了烤地瓜的温度也刚刚好,热乎但不烫。
开了院子里的照明小灯,两人蹲在院子里扒烤地瓜,外面一层是焦糊的炭,碰上手就是黑黑的一层,陈雨硝不让林经桁碰,他却不当回事儿,硬要自己扒。
东北的冬夜零下十多度,呼吸一次鼻腔里全是寒意,但陈雨硝烤的地瓜又热乎又好吃,甜糯里带了一点柴火的炭香,在寒夜里能从胃里暖进四肢百骸。
“好吃吗?”
“嗯,这是地瓜?”
“土豆。”
“滚。”
陈雨硝用手背蹭了嘴角,炫耀似的,“我还会烤麻雀和田鸡,不过你没机会吃了。”
“田鸡是什么?”
“青蛙啊。”
“好吃吗?”
“好不好吃你也吃不着,青蛙都冬眠了。”陈雨硝笑道,“回京都吃点水煮牛蛙吧。”
“牛蛙都是养殖的,打了激素。”林经桁边吃烤地瓜边嫌弃道,“我有一次在锅里看见五条腿的牛蛙,就再没吃过。”
“真的吗?”陈雨硝来了精神,“等我回去试试给蟾蜍打激素,看看能不能养出来三条腿的。”
“蟾蜍的命不是命?”
“地瓜的命不是命?”
“不是。”
往往从未经历过的事,尝试过一次印象便极为深刻。
后来很多年里,林经桁都觉得在这个冬夜,和陈雨硝蹲在农村小院里吃烤地瓜闲聊,是能和古人“赌书泼茶”“围炉夜话”媲美的浪漫事。
陈雨硝一共烤了五个,除了一个火候大了全成炭了外,剩下四个有三个都进了林经桁肚子里。
吃完了,陈雨硝倒热水中和凉水,把她和林经桁被地瓜弄得黑乎乎的手洗得干干净净,家里没有多余的牙刷,最后只能简单漱了口。
里屋是陈雨硝从小住的,但现在并没有多少她的东西,除了墙上贴着一大排小学时候的奖状,其余的东西都在漫长的成长路上一件件遗落在时间缝隙里了,就比如她高考完就被打包称斤卖了的十二年积攒下来的教材们。
她很久很久都没有睡这间屋子里,一进来还是会想到以前发生在这里的事。
她当时才十岁,那天和陈销逃课回家,想拿攒的零钱去上网,进了家却发现里屋门从里面锁上了,但里面却传来人的动静。
她怕是偷东西的贼,便偷偷出去趴着窗户往里面看,没想到看到乔眉浑身赤/裸着和一个同样赤/裸男人的交缠在一起。
那一幕给她稚嫩的心灵造成了巨大的阴影,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会梦见那个场景,如噩梦一般。
后来进入青春期,随着两/性/意识觉醒,才慢慢懂了那是在干什么。
她也知道了乔眉已经无数次,和不同的男人,在她的房间里做那种事。
从最开始的惊异害怕,到后来的麻木漠然。
所以在高中时,周围不少同龄人都在好奇心驱使下纷纷尝了禁果,跟她形容那种感觉有多爽时,她感到的只有……恶心。
这种想法也随着她上了大学,心理上逐渐成熟和生理知识增加而慢慢释然,毕竟她后来能完整画出两/性/生理结构的所有细节。
林经桁自然不知道此刻她在想什么,这件事是很久的后来两人说起彼此的性/启蒙时,林经桁才知道的。
现在他只在关注为什么陈雨硝的被子比他的看起来要暖和。
因为给林经桁的被褥是刚从柜里拿出来的新的,而陈雨硝的被褥白天刚被她晒过,林经桁知道了这点后,二话不说就挤进了陈雨硝的被窝里。
“这是单人被。”陈雨硝不客气地赶人,“你滚回去。”
林经桁把人搂在怀里,丝毫不动,“你的被子有阳光的味道。”
“……我觉得是螨虫被晒焦后的味道。”
林经桁,“……”
“陈雨硝。”他抬手捏她的脸,“你他妈浪漫过敏是不是?”
陈雨硝笑道,“我三天没洗头了,也没洗澡。”
“嗯,脏死你得了。”
林经桁嘴上这么说,却丝毫没有放开她的意思。
硬实的炕被烧得很热乎,被窝里暖烘烘的,被窝外却很冷,林经桁住惯了恒温恒湿的房子,第一次有这种体验,他本就不是太娇气的人,感受其实还不错。
当然也可能是陈雨硝就在他怀里,要是让他自己住,估计就不愿意了。
只要陈雨硝也在,要林大少爷去山区参加变形计都没问题。
集团内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林经桁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