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弯身拎住那两个修士的后领,将他们一并拖着朝帐篷走去。
柳臻瞪圆了眼睛看着她,想要询问的话语在喉咙里滚了滚又咽了回去。
酝欢走进帐篷,把两个修士捆在了帐篷中央作为支撑的圆柱上。她在两人身上搜了搜,只搜出一些符纸和灵石,并没有什么具备威力的法器,看来那柄被她折断的剑就是这两人身上最宝贵的东西。
她不免有些遗憾,一时间又觉得自己过于冲动。毕竟哪怕是上古天界也奉行艰苦朴素之作风,征战之时能收缴的神兵利器通常不会轻易毁坏,主打的就是一个能薅就薅。
现在利器没了,青眸送给她的那柄匕首不知所踪,她掌握的那拷问敌人的十八般酷刑也没法用。
虽然她对这世界兴趣寥寥,不过刚才那两人在帐篷外的对话还是让她感到不同寻常。
反正天界十有八九也毁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转世成凡人。活着也是活着,总不能干坐着跟寿数来熬。她总得找点事做。
若是说前世的酝欢对世界还有期待,对周围的人还有索求,那这辈子的酝欢对这个世界兴趣寥寥,还有一丝作为曾经的羽烬族组长所强撑的责任。
原本她对楚栀寒会不会遭到报应,并不怎么感兴趣,毕竟神都难逃一死,那些凡人对她而言,更是几息后就会归于尘土的过眼云烟。
但是楚栀寒既然有胆子设下针对羽烬族的杀阵,那便犯了她的忌讳,他必须死。
万年前的诸天之战,天界与天外黄道开战。黄道祖神们属于游离于六界之外的大宇宙界,与现世存在的神、魔、人、鬼、妖并非同一位面的生物,力量更是绝对的碾压。那场战斗中天界天兵天将伤亡殆尽,天界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她与诸天之战中陨落,并不知晓这万年间天界都发生了什么。
只是目前来看,羽烬族早已在人间繁衍生息,让他们尽数跟随她回归天界并不可能。而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如何转世成凡人的,并不清楚自己该如何回归天界。毕竟以前用的那副神明的躯壳,说不定早已灰飞烟灭。
所以人间是羽烬族唯一的容身之所。她不可能把这里悉数毁灭,把这里的人全部杀干净。因为若是此间修士被屠戮一空,那么这个世界也会立刻成为妖鬼的地盘,让寻常生命无法生存。
唯一可行的方法,只有找到一条出路,让世间人接纳羽烬族。
自从羽烬族流落到人间后,就因为体质殊异而一直遭到修真界各方势力的追杀。
酝欢前世曾经眼睁睁看着同族人被当众处刑,被活生生推进冶炼炉,惨叫着化作在烈火里融化成血糜。
因为这个缘故,从前羽烬族在自己的孩子出世以后,会想方设法把自己的孩子给弄成残疾,要么狠心砍下孩子的胳膊和腿,要么刺瞎孩子的双眼,或者把孩子毒哑。因为身体残缺之后,羽烬族就无法炼制出完美的神兵,极有可能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之后打造出一把残次品,这样也很大程度上减少了他人的觊觎。
因为这一血脉背后背负的耻辱与痛苦,她无法容忍楚栀寒利用这一点来对付她。
她一定会了结了他,但同时,她也要弄清真相。
她细细用感官搜索了一下周遭,确认数里内并没有野兽出没之后放下了心,这样柳臻只要自己不乱跑,大抵是没性命危险的。
接着,她盘膝而坐,闭目凝神,感受自己体内的神力奔涌。很快她就发现,自己的身体不过是个寻常十六岁少女的身体,还未曾修习,所以没有金丹,也没有引气入体结成灵脉。而刚才那一战中她所使用的力量,不过是复苏的些微神力。
她感到胸口处涌起一阵血腥,立刻抬手凝住一丝力量,封住了自己的膻中穴。几息之后,那股窒闷烦恶之感才渐渐平息下去。
——凡人的肉身太脆弱,若是压抑着使用灵力,身体则极有可能被撕裂。
但如果不压抑灵力,那么可能导致的后果就是,方圆几十里被瞬间摧毁。
神明很少降临凡间,除非是关乎六界存亡的大事。无他,仅仅是因为神的威压会给世间带去巨大的灾祸。人类和他们生活的世界是如出一辙的脆弱,无论是神明的惩罚还是恩赐,他们都根本承受不起。
通常情况下,他们要去往人间都会使用化身。
酝欢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来到人间的,只隐约记得自己身为神明的最后一战,便是对抗意欲灭世的黄道诸神,最后神力消散,魂飞魄散。
按理来说,她作为神明,死后魂魄应该进入虞渊,随着那无数战死的同袍一同散作世间灵气才是,不知为何竟转世成了一介凡人。
她感到万分困惑,却无从寻求解答,只得集中凝神,给自己的神力设下了一道暂时的封印。
她要做的是弄清真相,而不是大开杀戒,贸然释放神力只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帐篷门口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酝欢睁眼,看见柳臻蹑手蹑脚地掀开帘子,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