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宫中的楚霏这天照常上课,直到中午离开勤政殿时,才从平安口中得知了羌族求娶她的事,不同于平安、如意的焦急担忧,她本人倒是很平静,只挑了下眉以作回应。
等回到昭阳宫,皇后早已等着,一见她便宽慰道:“元元别担心,羌族痴心妄想,不会成的!”
“皇舅母,我不担心。”楚霏冷静地回道。
可她这样平静,倒让皇后更担心了,目送她回房后,不禁跟身边的人说道:“毓秀,你说她这是没理解联姻的意思呢,还是真的全然不担心?”
“这……我也说不好呢!”毓秀望着那位郡主的背影,也有点看不太懂她。
而回了房的楚霏,午膳只随意吃了几口,便捧着翻出来的几本书一目十行地翻阅。
宫中藏书丰富,自住到宫中后,她每日总会花上一个时辰看些旁的书,山川地理、风土人情之类的居多,先贤典籍这些反倒没多少。
此时她看的几本书里面有些内容涉及羌族,她主要在看这些。
对比起她来,身在宫外的护国公府可就着急多了,得了消息的宋恒甚至快马加鞭在午膳后不久就赶了回来。
包括宋文远在内,宋家的大人们齐聚一堂、严阵以待,文瑾坐在主位一脸忧心,看到风尘仆仆的宋恒,神情就越加明显了。
“殿下莫忧,一切尚有回旋的余地。”宋恒先安慰了妻子,这才看向宋慎,“大哥,今日早朝情形如何?”
宋慎知他心急,便将已在其他人面前说过的早朝情形再次复述了一遍,末了道:“我观陛下隐怒未发,应是不会同意求娶之事的。”
“这羌族果真野蛮不化,四姐儿才将将十岁,尚是个孩子呢!”姜氏皱眉鄙夷,差点没说“羌族人变态”了。
“羌族茹毛饮血,凡女子普遍十一二岁婚嫁,在他们看来,十岁定亲,等婚事筹备好出嫁也就差不多了。”宋慷在旁普及,他的眉头也紧拧着,“估摸着他们一入关就在打听消息,否则不会提出这般要求,皇家无适龄公主,其他宗女与陛下亲缘都远了,应该是听闻陛下甚为宠爱四姐儿,这才打起了她的主意。”
文瑾听此抿了抿唇,帝王宠爱素来是双刃剑,好处很多,有时候坏处也不少,可她不能拒绝,亲舅舅疼爱外甥女,到哪儿都是没错的,只是她闺女的舅舅身份特殊了点。
“老三,你怎么说?元姐儿是肯定不能去和亲的,这事得想办法推了。”宋文远神情严肃,一改平日散漫的样子,倒让众人颇为不适。
“既然陛下押后再论,那此事便有改变的余地,我会想办法的,父亲、大哥、大嫂、四弟不必过于忧心。”宋恒听完宋慎的描述,心里其实已安了七成,即便最后仍要联姻,但人选必定不会是他的女儿,作为父亲,他或许没有强硬拒绝的本事,可换个人选这点能耐还是有的。
说话间,他还暗自拍了拍文瑾,安抚她的情绪:“元元尚在宫中,晚间宴会大家都要出席,咱们先做准备吧,殿下给元元也准备着吧,想来她也会入宴。”
“嗯,我知道。”文瑾理智上也知道,自家皇弟真心疼爱她的女儿,应是不会同意让她嫁去羌族,可心理上却免不了忧心忡忡。
宋恒了解她,让她准备女儿入宴的衣物用品是为了转移注意力,实际上就算女儿要入宴,住在宫中的她,皇后也会安排妥当的。
宋家人彼此看看,事出突然,一时间他们也想不出什么有效的对策,只得各自去准备晚间入宴的事。
申时,仁和殿陆续有入宴的官员女眷进入,这是今日国宴的地点。
仅从举办宴会的地点,便能看出元熙帝对羌族来使的态度,官员们心领神会,自然有样学样,不会太在意他们。
举凡能称得上“国宴”的,地点无不在宫里最大的宫殿---天元殿,可今日却定在仁和殿,有些女眷初听到时甚至以为是消息传错了。
后来又听闻,是今日羌族使臣求亲之后,陛下临时将国宴地点从地始殿更换到了仁和殿,显然是被气坏了。
有些交好的官眷到了仁和殿后,见这里早摆好了几案和果品,连席位也安排好了,说明国宴地点确实在这,不免暗自交换神色,传达些此时不好用语言表达的意思。
而有些人家则心有忧虑,总觉得今日的国宴不会太平静。
酉时正,宴会正式开始,元熙帝神色淡淡坐在上方,皇后陪在旁边,从他往下,殿中两边依次排开,皇室宗亲、官员女眷尽皆在场。
为示礼遇,羌族使臣们的席位就在皇室宗亲对面,而楚霏随父母同坐,恰在这些使臣的对面,两边视线一碰,其他人便忍不住一静。宫中伶人的歌舞成了唯一的宴会之声,就连刚开始本该说些“欢迎到来”这类开场白的元熙帝,都只语气平平说了句“开宴吧”就完了。
在场的大半人都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这场“国宴”真的从开始就诡异极了,好在前半程平平顺顺度过了,直到歌舞结束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