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个时辰后,赵、吴两位夫人告辞离开了,赵婳得了国公府的侍女传话后,不禁深深松了口气。
等出了国公府上了自家马车,只自己和祖母两人时,她才放松了靠在车里的软垫上。
赵夫人笑眯眯地看着这般模样的孙女儿,难得惊奇道:“婳姐儿这是怎么了?不过与郡主说说话,竟累成这样?”
赵婳无力地摆摆手:“祖母,您可不知道我方才有多难,妍儿也就罢了,本就是见了好吃的走不动道儿的贪食性子,没想到郡主更是寡言,我要是不说话,我们怕是得干坐着看妍儿吃东西了。”
赵夫人轻笑出声,沉吟片刻,问:“婳儿,依你看这位长宁郡主如何?”
赵婳闻言坐起身,略微想了想答:“就今日所见,郡主待下人较为宽和,虽然不大爱说话,不过,只要他人问了,也总会回答,并不是难相处的性子。不过……”
“不过什么?”
赵婳猜测道:“我想,郡主这般许是自幼少与人接触的缘故。”
赵夫人点点头表示了解:“还有呢?”
“还有就是,郡主品性良善,昨日妍儿得救后,她看到我们时露出过关切之意,只是初次见面,又不善言辞,才没有与我们说过话。”
“你又怎知她不是掩饰得好呢?”赵夫人再问。
赵婳立刻摇头:“以我所见,郡主绝非如此,祖母,她往前一直在长公主府养身,多年来数次病危,不可能有机会养成那般性子的!”
赵夫人拍了拍孙女儿,笑道:“缓缓神吧,我只是一说罢了。”
祖孙俩儿不再交谈,各自闭目养神等着马车回府。
而闭上眼的赵夫人,则想起了夫君前段日子提及的事,说是陛下命人相看了几家姑娘,不知是有意选妃,还是要给哪家赐婚,而她家婳儿正是其一。
这事说过后又过了数月,她本来要给这孩子相看夫婿了,都考虑了几家公子,如今也不敢明着再继续了,在圣意未明之时,还是再等等吧。
吴妍儿和吴夫人同车后,也被盘问了几句,奈何这位全程只知道哪个点心好吃、哪个果子甜了,全然没答上半句,可把吴夫人给愁的,只得放弃了询问。
客人走了,楚霏又回了三房院子,就见芳菲正在给公主娘亲念礼单,是赵、吴两家夫人送来的谢礼。
文瑾半阖眼歪在榻上听着,待念完了才道:“即是瑾玉救人的谢礼,便把其中合用的都挑出来给他送去,至于旁的,只当我和元元沾光了。”
赵、吴两家送的谢礼都重,虽然她们上门后半句都没有提过谢,只和她聊些闲话家常,可这礼上却将感激之情表达了出来。
由此可见,这两位姑娘在家里的地位是不错的,属于颇受重视的后辈。
别看都是自家子孙,那有的人家里不受重视的后辈,处境甚至连得脸的奴仆都不如,这可不分嫡庶,别觉得这样的只是庶出,一些嫡出子孙,不受重视照样过得凄凄惨惨。
文瑾虽是长公主,却对祁都内一些勋贵官宦人家的糟心事了解得很,她身边有专门负责搜集这些消息的下人,隔段时间会跟她禀报一回。
“娘亲,您在想赵姑娘吗?”楚霏见她说完话陷入了沉思,不禁坐过去问道。
“不是,我是想着该给你准备些什么,你皇舅舅前几日就派人问了,想接你入宫小住,我给推到了七夕后,这不,今儿一早宫里又来人了。”文瑾不想跟女儿谈及各家那些污糟事儿,便提起了另一件事。
“只要上课的事安排好,我都行。”楚霏早前确实应了皇舅舅要进宫小住,不过是先前回了国公府,便顺势住下来了。
“那好,我命人给你收拾好物品,这就派人去宫里回话了。”
母女俩也没料到,这才说好,第二日一早宫里就派人来接了,是皇后着人来的,说是想念郡主了,接去宫里住上一阵子。
姜氏客客气气迎了皇后宫里的人进府,同时派人给三房和楚霏院中传话,等看到文瑾已把随用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就知道这是和宫里说好了的,并非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孩子们都到了适婚之龄,这种来自宫中的人上门,特别是皇后娘娘宫中的,就显得敏感了些。
楚霏只带了平安和如意进宫,照公主娘亲所言,宫中宫人众多,不缺人做事,不必劳师动众的,一切听皇后娘娘安排便是。
她也算了解公主娘亲,大略猜到这是为了避免麻烦,所以不让她带太多外面的人进宫,只贴身伺候、值得信任的就够了。
这回再进宫,去的就不是紫微宫了,而是沿着宫道直接去了昭阳宫。
昭阳宫乃大祁皇后的寝宫,位于后宫距紫微宫最近的地方,也是大祁皇宫前朝后寝的分界线靠南的第一座宫殿,其内部结构与紫微宫相仿,只地基低一些、整体规模小一些,很像一座缩放比例的紫微宫。
载着楚霏的马车径直驶到了昭阳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