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跑了一趟,到底有些迟了。洛赶到东学门口,小耳已然等了一刻,同学之人都已离去,只余她一人孤零零站在门房侧门外面。
“小耳,怪小姨贪玩,忘了时候,下次不会了。”
洛抱起小耳,与她额头相蹭。
“哼!有汗,脏死啦!”小耳生气叫嚷,一双小手用力推洛的头。娇娇模样,无甚力气。
“不,我要小耳与我一样脏……”
两人正在嬉闹,侧门拉开,出来一人,门侍在里面道:“渑生慢行!”门在那男子身后徐徐合上。
洛心中一跳,抱紧小耳,余光打量这位渑生。
只见此人身高中等,体型偏瘦,身上长衣明显有些宽大,青色细布胸口肩上位置已有些褪色,袖口上有几处墨迹。头上一根木簪束发,发色更似暗棕,皮肤很白,细长的眉眼,长相清秀,嘴唇微抿,有些苍白。
脸上被小耳拧了一下,“小姨~”小耳不满抱住她的脖颈。她安抚拍拍小耳后背,慢慢跟在渑后面走。
“小耳,小姨要买些东西,你与我逛逛再回家如何?”
小耳自是愿意。洛跑了一路实在抱不动她,索性放小耳下来,两人牵着手一路慢慢走。
如此远远坠着那渑生。他不是回西城,而是往南去。洛记得那里一条街上有几处药铺。
她买了两块红豆点心,二人边吃边走。
再行了大约一刻,远远就见渑生拐进一家药铺。
洛停下,在手巾摊上挑拣,给小耳买了一块粉红的巾子。又等了片刻,她抱着小耳走上台阶,正看见渑从柜台上取了一个药包,告辞离开。洛侧身让开他,两人在门口擦肩而过。
洛抢上几步走到柜台前,伙计正在招呼另一位客人,记着药方的木简仍在柜上。她迅速拿起,上下前后看过一遍,随即放下。
伙计过来,奇怪看她几眼,问道:“你看什么?莫非识字不成?”
洛弯腰放下小耳,似不经意般回道:“莫看不起人。我自小随我家公子读书。别说识字就是这药方我也是能讲解一二的。”
见伙计不服气,洛手指点点简上几处药名,说道:“这几味都是虎狼之药,这开方之人实在考虑欠妥。要补身亦不可如此刚猛,便是年老病弱之人被如此进补,不出三日亦要七孔流血,爆体而亡,若是是年轻男子只怕一副药就够了。这方子可是贵号医士所开?莫不是想害人性命?”
那伙计闻言又惊又怒,一把抓起木简,收回柜里,斥道:“你乱说什么?我铺里本无医士,这是方才那男子自己拿来的方子。勿在这里胡说八道!你若不买药就快走,我这里不招待你这等妇人!”
“哎,你这人!怎听不出好歹,我好心提醒你,你竟出言不逊!”
洛亦做生气模样与他理论,还是另一个伙计上来劝和,她顺水推舟,假作息事宁人买了两味清火的草药,被送出药铺。
如此耽搁,等回到康宁坊天色已是半暗,将近酉时。
出来应门的于常阴着脸,抱怨连连,“你带着小耳去了何处?过了一个时辰还未回来,我险些要出门寻人!”
“我这不是一时忘了时辰嘛!”
洛本一腔愤懑,药铺吵了一番,又走了一路回来,总算心平气和下来。知于常担心她与小耳安危,心中感激。
“你也与小耳一样是孩子不成?小耳不要学你小姨,只会贪玩,不知体谅旁人。饿死我了!”
于常嫌二人走得慢,抱起小耳快步往后面厨房去。
“饿死也没耽误你长个子,急什么?”
这两月,洛肉眼可见,姬玉和于常二人好似春笋,一天天拔高,只有她看不出变化。实在令人又气又羡。
“嘿嘿!那倒是。话说你怎一直不长?”
洛被嘲笑,在后面踢于常膝窝。于常早有准备,快一步跳开。
“小耳,你小姨暗算我俩,等下罚她不准吃晚食。饿死她!”
小耳抱紧于常脖颈,咯咯地笑。
“给你的!”厨房里三人围着小几坐下。洛将手上拎的药包送至于常腿边,说道:“知你爱美,这药草泡茶,可消痘火。”
洛特意指指于常额上几颗红肿痘包。于常被戳中痛处,脸色爆红,“你、你这小矮子!谁要喝你的茶!我长痘怎么了!公子说长痘能长高,等我成人便不会再长痘。我才不在乎这几个小小痘包!”
“是、是,你家公子说得都对。”洛敷衍道:“不过就算你成人,你家公子还是不会带你出去历练。你长得再高也无用!”
“为何?”于常惊讶问道,不禁放下碗箸。
洛答道:“自是与此次一样的理由。你武功平平,还不擅骑马,逃都是最后一名,难道反要公子返回救你?”
于常闻言一口饭噎在喉咙里,“咳咳!那可怎么办?”
洛被于常傻呆呆模样逗笑,“自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