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似锦忽然对上的妖紫瞳眸,惊醒了过来。
她感受身下柔软被褥,鼻尖传来熟悉的比桑茎熏香。
弹起身来,起猛了...
眼前黑了一瞬,手肘撑在床上。
缓过神后,跌跌撞撞坐到镜前。
镜子映出她娇弱纤瘦的身体,脸上透着病态白皙,眼神是少女才有的灵动。
看到十六岁的自己,她心安定下来,果真是梦。
神智清醒几分后,喜悦如洪水决堤般涌出,感叹生活的美好。
她匆匆梳洗后便如同一只欢快的蝴蝶,往堂屋飞奔而去。
梦是真的吗?定然不是。
她怕吗?怕。
她不想失去重要的家人朋友,不想孤零零陈尸空房,不想身处那个地狱般的世界。
沉星仙主,如此厉害的人怎会默默无闻?
定然是不存在的。
年似锦很快便把这个荒唐大梦抛之脑后。
她眼下相当想见爹爹娘亲,想见弟弟妹妹,想在巍峨气派的年府赏景玩耍嬉戏。
年似锦体弱,跑了一会便气喘吁吁,体力有些许不支,依旧勉励往前走着。
她脸颊绯红,停在厅门楼梯下稍稍歇息,听到厅里传来威严稳重的声音:“已定时辰,三日后启程。”
朝气清朗男声有点不满,“灵兽暴动又不是什么大事,为何要我们一同前往,说好要去给阿姊寻药的,难得有些眉头。”
年似锦皱眉,看来憨弟弟又要被训斥了。
果不其然,男人声音严厉;“世家弟子既享了这份荣誉,现有事怎能退缩。而且事情虽小,本家都出了几个子弟,我们怎好不去。”
......
年似锦稍稍缓过气,拎着裙摆,欲上去把傻弟弟解救出来。
刚踏上两阶石梯,便听到温婉娴静的女声响起,“锦锦过两日可是要到宁老山庄修养看病的,待她回来,你们可得在家。”
年似锦身上有着一种无人了解的怪病,身体虚弱,偶尔咳血。
宁老山庄住着隐世的神医,她隔三月便要过去一趟...
续命。
不过每次从宁老山庄归来,她胸口都会疼得厉害,像是被百虫噬心,她唯一会的法术是止疼的白藤,却医人不自医。
曾经被断言活不过十一,如今十六岁了,还能吃能睡的,多亏遇上了宁老。
宁老是她的救命恩人,家人怎会怀疑宁老呢?
梦里爹爹还说宁老有古怪,怎么可...
“宁老有古怪,我们另寻了法子,待确认法子可用,不要再去了!”
...能。
男人声音带有几分愠怒,彻底撕毁她心中的艰难建立起来的侥幸。
梦里迷糊的印象同现实重叠,气血在体内逆流,她有些缺氧,捂着胸口大口吸着气。
胸腔不适愈发厉害,忍不住咳了起来。
“锦锦?”
三人自屋内跑出来。
年似锦咳过后舒服不少,衣裙随风扬起,像一只脆弱的蝴蝶,扑进年夫人怀里。
“慢些,总这般毛毛躁躁。”语气责怪,却藏不住浓浓的关心之意,年老爷身材魁梧,刚毅沉稳,藏青衣袍上的绣纹流光闪过。
他身后站着三子年凌升,身着天青练武衣袍,身姿挺拔,手持长剑,一脸严肃地看着年似锦。
鬓角微湿,应当早晨去晨练了。
她跑过去,捏了捏年凌升的脸,前几年还是个比她矮冬瓜,如今已经抽条长高,人也从活泼调皮小子成了这幅小大人模样。
“小孩子家家,整天板着脸。”
年凌升转了转头,慢慢挣脱,无奈看着她。
自打五年前年凌升和她玩耍,她不小心摔入湖中,本就虚弱,病情汹涌而至,她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年凌升像是一夜长大了。
当下并非在意这些事情的时候,她想起梦中爹爹和弟弟尸骨无存,小妹重伤而死,母亲惨死火中。
而她只能寄人篱下,沦为讨好他人的礼物,过得战战兢兢,惨死榻上,无人收尸......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短时间内灭门,怎会这般巧?
只要爹爹还在年府,事情便不会发展成那般。
“最近身体难受得紧,你们都在家陪着我可好?”她声音可怜巴巴。
她仗着家人疼爱,向来无所顾忌。
“年似锦,不可胡闹!”年老爷知道她是装的,语气严肃。
吓得年似锦缩在年夫人身边。
“不愿便不愿,凶什么!”年夫人搂着她,给年老爷呛回去,“吓出个好歹,你赔我女儿?”
年老爷气焰瞬间颓下,恨铁不成钢地留下一句“慈母多败儿”便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