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郑州常年和昙华宗打交道,哪怕只得到些边边角角的好处,其奢靡程度也足以让小宗小派们眼红。事实上郑州极为忌讳财物外露的行为,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不啻于稚子怀千金于闹市之上,他所拥有的这些,没有绝对的武力傍身,难免惹来杀身之祸。
而血饮既然为他们解决了这起连环杀人案,说明她至少是带着交易的心思来的,适当抛出一些鱼饵,若对方有所求,能够增加交易的砝码,那也是郑州想要看到的。
血饮一边听郑州介绍家中的物什一边纳闷,昙华宗连随手给出的边角料都这样阔气,很难想象宗门内部是过着怎样纸醉金迷的生活。更匪夷所思的是从昙华宗内部出来的京狸一脸穷酸样,全部身家加起来也就是些破铜烂铁,狗都看不上,比起被打劫的她来丝毫不差,这又是为何?
“这些你怎么没,给京狸?”血饮直白问道。
“她是山上的人,真的需要,是不会缺的。”如果不是以往山上总会穿着统一形制的道服,不论谁看都不会认为京狸是昙华宗的一员。
对山上来说这些非用于修炼的物什不是稀罕玩意儿,就算只是外门弟子,只要申领要多少有多少,京狸编制上属于内门弟子,哪怕多不受她师门待见,编制在那,这方面也不敢有谁苛待她。对昙华宗内部来说,最高奢物品是各类高阶法器灵兽,其次是灵药,再次是较为稀有的一些原材料,比如对修道有额外助益的灵草矿藏。这些东西要么你师尊有也愿意给你,要么你就在门内各种大比中凭自己的实力赢下,否则即便在昙华宗门内也很难寻到。而其实愈是高阶道具对道法修炼助益越大,道法越高赢得各类大比的概率就越高,你被看重的概率也越大,这是一个没有办法被避免的死循环,所以其实一个人在宗门内部的发展如何,从他入宗被分配到的山头就大概被决定了。很多人,尤其是那些外门弟子,入门后灵法究其一生都难再精进,于是他们的日常反而更像是能够安全生活的凡人。宗门内部一些较为琐碎,不便外人插手的事务,大多数便是由这些人完成。其实如果京狸一开始是被送去外门,或是哪个不受重视的山头,或许反而能够生活得更惬意些。
血饮觉得这样的一个世界,就好像是一个巨大的蚁群,从普通人中筛选出较为精英的那一群,再经过层层筛选,选出最为顶尖的那个天道之子,也就是蚁后,而后用整个世界的骨血去供养这么一个人。唯一不同的是,天道之子并不生产凡人。这样的一个世界令血饮感到毛骨悚然,她不明白这样的循环往复有什么意义,在她被封印的这些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个世界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吃饭的时候血饮注意到一些凡人比较难得的菜品,郑州特意向仆从交代了送一份到京狸府上。晚间他们讨论隔天押送犯人以及刑场细节时,郑州也老是脱口而出“京狸你怎么看”,接着因为没人回声他才发现京狸不在场,尴尬地和他们道歉。
所以说既然如此他们为什么要吵架,血饮不免在心里吐槽。
他们一直反复确认各种细节确认到半夜,中间即便有酒菜加持血饮都觉得自己遭不住了。要她说就这么件小事,如果有人劫囚闹事直接干趴不就完事了。谁像这个县令似的,一件事情能想出十来种可能性,这么谨小慎微他做什么一定要将这人斩首示众,搞得这么兴师动众。
血饮很少费脑子想事情,她天生这么强实力,不就是为了可以不用瞻前顾后想干嘛就干嘛吗。要是她又强心思又多,那其他人可怎么活啊。所以整场讨论会全都是郑州在动脑子,她和陆恣就负责边吃东西边打瞌睡,一边对郑州询问在细节上她法术的可行性点头或说不行。她终于能明白为啥京狸一个修道者一天天的能睡那么香了,这样审儿的工作闲时整个人都只想放空,谁还想打坐修炼,有病吗那不是。
“道友灵法深厚,世间少有,郑州斗胆敢问道友师出何门?”郑州终于结束了所有方案的探讨,血饮一激灵,终于可以溜了。
“暂时无门无派,过后打算自立门户,到时候还要请郑县令多加关照了。”血饮站起了身,顺道拉起了已经闭上眼的陆恣,激动地和对方对飙起了官话。说是场面话其实也是真心的,过后给她宗门添砖加瓦什么的全靠安平城的民众了。
好在两家就在隔壁,屋落虽大却也不算远,说话间郑州就已经将他们送到了京狸府邸门口,互道了声“辛苦”三人就各回各屋了。
一夜无梦。
京狸收到消息来到了刑场。午间处决修道者这事已经在民众间传得沸沸扬扬,官府特别下了通知今日闭市。也有声明普通民众无事就在家呆着别乱跑,但并不强制,意思就是想去刑场观刑是可以去的,毕竟也需要些百姓作为见证人。
到场凡人人数远超京狸所想,他们的脸上都带着隐秘的快意,夸张胆大点的已经抑制不住类似大仇得报的狂喜。
无关的修道者因为稀奇来的也不少,还是和凡人保持着楚河汉界的距离。修道者做坏事被凡人抓住处决,多稀奇呐。也不知道是哪个不中